事实上,只要大臣犯上,是为了皇帝好,或者是为了朝廷、甚至为了国家,他这个当皇帝的,还是很有容人雅量的。
这件事就说不清楚,文臣有文臣的理由,武将有武将的说法,两方都占理的情况下,只能衡量得失了。
见御座之上的圣人,正在思索,朝堂之上的几个人,都不由地闭上了嘴。在这个时候,就显现出皇帝的重要性了。一些左右为难的事情,需要皇帝做最后的决断,而不管皇帝选择了哪一边,另一方都不可能再多说什么。
许久之后,李治才叹息一声,提起笔在文书上随便涂抹了几下,对刘仁轨说:“卿家所言极是,朕也觉得,军心还是很重要的。既如此,就驳回安西都护的请求,拟旨命令必须换防吧!”
见圣人终于点头,刘仁轨长舒了一口气。
朝廷的政令不能朝令夕改,既然制定出来了制度,就得遵循。而朝廷若是打破规矩,必要的时候,硬着来一次还好,多了,就会影响朝廷的公信力。
事实上,他也没敢明说,民间的府兵,对于漫长的执役期已经颇有怨言了。
以前高祖、太宗还有今朝前期,因为不间断的作战,府兵们就算服兵役的时间长,只要有功勋可以获得,就没人有意见。
但眼下,因为国土拓展的太多了,以至于北庭、安西、安东,都需要常备兵力轮守。
将士们到了当地,只是老老实实地待着,获得不到功勋,又要忍受当地气候的折磨,将士们自然不愿意。
说到底,现在这样的情况,跟当今皇帝好大喜功有关系。至少今朝攻略的土地,大多都是取之无用的。打下来的土地如果不换上中原人占领,那么打下来,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高句丽遗民的问题,只是开始啊。
解决了今天最大的一个问题,见没人继续启奏,郝处俊就悄悄的伸手碰了碰太子。
感受到郝处俊的小动作,李贤就起身,躬身行礼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见李贤站了出来,李治笑着问道:“太子有什么事情?但讲无妨。”
“儿臣自幼时,就很喜欢,如今国朝多次官修典章,儿臣希望,重新注释一遍,请父皇恩准。”
见太子果然提起了这件事,李治就笑着说:“官修的典章很多,不差一本,不过既然你喜欢,想要重新注释,朕准了就是,不知道,你打算召集哪些人?”
李贤拱手道:“儿臣才刚刚观政,并不知晓那些人,是饱学之士,故此,还请父皇为儿臣指派人手,至于儿臣,只希望东宫两位太子宾客,姚元崇和王勃,能参与其中就好。”
见李贤除了两个太子宾客以外,没有想要安插的人手,也没有想要培养的人,李治不由地笑了一下。也是,这小子才成为太子,麾下一定缺人。
想了一会儿,李治才开口道:“既如此,那就命张大安、刘纳言、格希元、许叔牙、成玄一、史藏诘、周宝宁这七人,和太子宾客王勃、姚元崇,跟随太子,于崇文馆重注吧。”
“另外,郝处俊,朕记得你对的理解,也比较闻名,既如此,你政务闲暇之余,不妨到崇文馆,多参与参与。”
郝处俊站出来,笑着说:“陛下有命,老臣自当遵从,只是,中书事务繁忙,再加上注释,想来一定很劳累,不知陛下可否准许老臣,借住在崇文馆?”
借住崇文馆?
李治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可以,不仅仅是你,张大安等人,一样可以借住在崇文馆。”
获得了许可的郝处俊,顿时就笑了,如果能住在崇文馆,也免去了他来回奔波的辛苦。况且,住在东宫,伙食自然一定会很好。
这段时间在东宫吃午膳和晚饭,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嘴竟然变刁了。只是一道鸡肉,家中的厨子怎么制作,都没法做成和东宫一样的味道。
知道自己这是富贵病,得治,但是,强烈谴责之余,自己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对美食的向往。
确定了注释的事情,朝会就算是结束了。
李贤本想回东宫习武,谁知道李治才说完“退朝”,又来了一句“太子留下”。
无奈,李贤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李治,来到了后殿。
回到后殿的李治,就没了那股子凌然不可靠近的威势,而是变得随和了许多。
坐在一个桉子后,见李贤跟过来了,李治就多倒了一杯茶水,往前推推,示意李贤坐下来。
李贤从善如流,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后,等着听李治的话。
长叹一声以后,李治才开口了:
“今天的事情你也了解到了,大唐创立之初,因为不缺功绩。不缺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