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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这一通话也等于是将朱瞻基主持推行的各种新政策令贬斥的一文不值。
还是当着朱瞻基的面。
对官场人情世故十分了解的郭济,又如何不清楚自己的这些话,一定会得罪自己面前的这位长孙殿下、未来的储君、日后的皇上。
但没有办法,他是太子门下,跟朱瞻基可以说是一路人,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有些话才不得不说。
可在说完之后,那郭济还是赶忙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微臣此言若冒犯长孙殿下,还请长孙殿下责罚,但微臣也是为了殿下和朝廷考量,实属公心。”
朱瞻基瞧着此刻跪在自己面前,面色泛红,好似有些醉态的郭济,却没有任何生气的举动和言语。
身为臣下当面指责君上的策令不妥,自然是犯了忌讳。
但朱瞻基也很清楚,像郭济这种堂堂朝廷正四品官员,且还是在地方官府历练许久,主政一方的人,是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虽不敢说他完全是为了朝廷一心向公,但最起码也是看在他曾经太子门下的身份,所以才敢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些真话。
对于这样的人,朱瞻基且不提心中并无不快,就算有些生气又岂能真的处置这样的人。
否则,岂不是将这些自己老爹门下的忠心之人往外推吗?
想到这里,朱瞻基微微躬身,伸出双手将那郭济亲手扶了起来。
在看到朱瞻基此番举动后,那郭济心中惊讶的同时,也颇为感慨。
说到底,这位长孙殿下也是太子的儿子啊......
瞧着面前双腿弯曲,躬着身子的郭济,朱瞻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在朝廷当中像你这样敢在我面前直言不讳说真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对于这郭济刚刚的一番话,朱瞻基给予了肯定的态度。
不过,话一说完,朱瞻基便话锋一转说道:“郭大人刚刚这一番话虽然说的合情合理,也颇有见解,但既然郭大人可以想到的事情,朝廷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此次新政推行,不仅经过了内阁诸位大学士的讨论,六部尚书的议论,就是皇上和太子也没有任何的意见。郭大人可知为何?”
闻言,郭济赶忙躬身道:“还请长孙殿下教诲。”
朱瞻基点点头,继续说道:“你所思所虑在我看来无非也就是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此次的新政并不好推行。第二件事,便是新政推行后实际的情况会每况愈下。”
“对吗?”
郭济沉默思考了一下后,点点头,道:“殿下明鉴。”
“那好,我们就先来说说这第一件事情。新政推行,不管内容法令到底如何,在历朝历代都是非常艰难的。可纵观古今,这新政越是难推行,也就意味着新政的内容越切合实际,越找准了朝廷法令当中的弊端。是利于百姓却损于权贵的。”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郭济仔细的思考、品味了一下。
作为这镇江府的知府,曾经的乡试第一,不敢说这郭济学究古今,但最起码也是饱读诗书,通晓古今的。
身为官员,对于那历史上的诸多革新事迹,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
从那春秋战国时期,秦国商鞅的变法到秦一统天下后,取消了分封制,实行郡县制,车同轨,书同文。
再到汉朝颁行“推恩令”,削弱丞相的权力,设立十三州刺史,以加强中央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加强中央的军权。
宋时的王安石变法,范仲淹的庆历新政和蔡京的二次变法。
哪一次的革新变法不是阻力重重。
可站在后世看去,这些革新变法哪一次又没有帮助朝廷达到一些目的和效果。
一时间,对于这位长孙殿下所说的话,他还真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
而那朱瞻基在讲述的同时也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后行走在这屋子里:“所以这新政推行的阻力越大,我们越要做。这一点,不仅整个朝廷达成了共识,就是我父王和皇上也都是赞成的。”
“在这推行的过程当中遇到多少的阻力我们就砍掉多少人,这次新政推行的意义,对于我大明朝而言非同小可,是我大明朝百年根基之所在。在这过程当中,不管那些人是宗亲、官绅还是其他什么贵族之流,朝廷都不会改变这一基调。”
“所以郭大人也就不需再担心,这件事中存在的困难了。”
随着朱瞻基的这一番话说完,那郭济的心中还是颇为震惊的。他实在没有想到此次新政推行,朝廷的决心竟然有如此之大。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