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柯谟尚在睡眠中醒来,伸了伸懒腰、扭动几下筋骨的时候,大批的燕军已直入他的府邸,把整个府邸都给围住了。
柯谟不禁吃了一惊,推开身边的美卷,阔步走出门外,一抬头就看见了双手叉腰的邓忠,讶然道:“这个——邓先锋,您有何贵干?”
邓忠抬起左手手指挠了挠脸,这一动作把柯谟吓得下意识的晃了一下,还以为要挨个巴掌。却不料邓忠笑道:“柯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柯谟尴尬一笑,自从东川王被斩首,原先的小朝廷也被解散了,全部听令于燕军,现在也就成了闲云野鹤。他当初跟随高庸作为副将,没少给燕军下绊子,虽说燕王嘴上说不计前嫌,秋毫无犯,可他心里也没底,生怕被清算了,索性窝在家中不问世事。
可如今邓忠带兵找上门来,可把他给吓坏了,惊讶道:“这个,在下已无官职,不适合称将军。就是不知邓先锋有何事吩咐?”
邓忠对这位昔日战场上的死对头有些好笑,耸肩道:“我可没有什么吩咐,是燕王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柯谟又惊又怕,忙道:“邓先锋能否指条活路给在下?”
邓忠冷笑道:“昨夜有数百名百姓袭击了王宫,你可知道?”
柯谟脸色微变,他多日闲居不出,哪知道出了这档子事,苦笑道:“我实不知此事。”
瞧着邓忠这副要抓自己去领死的模样,便好似再说袭击王宫是他一手策划似的,忙道:“也不是我干的,可我大抵知道是谁做的。”
邓忠心想这下就好办了,故意装出凶恶之相,说道:“跟我求情没用,去跟燕王解释,如真的是你干的,你就落我手里了,严刑拷打各种折磨人的手段,保管你三日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柯谟面如死灰,也只得在燕军的包围下被带上马车,任由他们带走。
丸都王宫。
柯谟被两名燕军反绞双臂带入殿内,公孙修坐在上端,冷笑道:“你我可有一段时日不见了。孤跟你说过,‘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孤兴兵到此,只诛灭东川王一族的直系,并未错杀臣民一人。为何昨夜你暗中派人袭击王宫,意图不轨呢?是想为东川王报仇么?”
柯谟当场跪下,申辩道:“王上是明君,自当彻查此桉,绝对与小人无关,实在是他人的污蔑。彼时各为其主,东川王命令小人进攻燕军,此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燕王受天命之召,东征取百马、丸都二城,神鬼莫测,无所不克,正是天命所归。小人自知罪孽深重,已有二十日未曾出门,只在家中闲居,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啊。”
他一口气说完,竟浑然没有呼吸困难地感觉。
公孙修心下暗笑,诛杀东川王是政治军事上的必要,高庸为国守节宁死不屈,柯谟这个副将的求生欲倒是拉满了。他故作疑惑地说:“不是你,又会是谁?”
柯谟额头上豆大的汗水直流下来,苦笑道:“王上明鉴,当真不是我。”
“那你说出是谁做的,孤就饶你一死。”
“这个——在下若是说出来,难免祸及妻儿老小。”
柯谟更是磕头如捣蒜。
公孙修心想这是直接讨要一张护身符了,笑道:“如今高句丽已经没人能跟孤叫板,你供出来怕祸及妻儿老小,可你不说,孤今日就杀你一家老小。也罢,你若是说出来,全力保你无事,并授予官职,今后为燕国效力。”
柯谟松了口气,先是一篇长篇大论的歌颂燕王的文成武德,直到公孙修满脸的不耐烦,这才赶紧停下来拍马屁的嘴儿,诚惶诚恐道:“王上,在下大抵知道是谁暗中指使的,想来也不会错到哪里去。此次行刺偷袭一事,完全是出于王上的仁政。”
公孙修一愣:“孤颁布的仁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心中倒是想起了姜文里的一句话:“好人就得让人拿枪指着么?”。
典中典台词啊。
柯谟苦笑道:“王上的仁政没有问题,条理清晰,攻破丸都,秋毫无犯,军中也没有发生劫掠百姓、屠城坑杀之事。可正因如此,才引得豪强贵族的抵触。”
公孙修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继续问道:“你细说,孤听着。”
柯谟道:“王上所施行的仁政,是自古未有的。历来高句丽跟汉朝、辽东之间的战争,无非是混战,或输或赢,劫掠边民一番,或者高句丽向中原称臣,草草了结无休止的战争,虽是死伤无数,可并未动摇根基,而王上的意图,是直接把高句丽全部吃下……”
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眼公孙修,后者报以一笑:“继续往下说,不会以言治罪的。孤的仁政是面向全部高句丽百姓的,可不是一家一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