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其实邓艾被司马昭处死一事,死得也不算冤。
虽然有钟会的挑拨,可他犯下专擅之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奉皇帝之命,完全绕过了执掌魏国的司马昭。灭蜀后直接就飘了,居然还打算把投降的刘禅降为扶风王,这本身不在他的权力范围内。
公孙修将邓艾的一家老小接到燕国也是为此,倘若有一天当真有了居功自傲、目无法纪的行为,这便是握在手中的剑。不得不说自从当上燕王,地位水涨船高之后,他的心中也难免多了几分猜忌。“孤家寡人”四字不是说说而已,身边能完全信任的几乎没有,帝王若是不懂得玩制衡、平衡之术,偏信偏听一个宠臣的话,很容易就会把国家都颠覆了。
他前世读史书时觉得刘邦、朱元章之辈屠戮功臣,把韩信、刘伯温、徐达、蓝玉这样的旷古名将都给打压解决了,当真是憋屈。
怎得说这几人也为皇帝开疆扩土,若无韩信,刘邦未必能撑到项羽的一天;朱元章没有徐达,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速度恐怕也要慢上几年,可刘邦、朱元章担心他们今后可能会有不轨的行为,直接就将其给处死,这也是汉明两大开国君主身上为数不多的污点。
固然当皇帝的雄猜无度,整日里疑神疑鬼,帐下的文臣武将也未必能一直保持忠心,或许今日报知遇之恩是忠诚的,明日便会因利益不均或者有利可图而背叛自立,甚至弑主称帝,取而代之。这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真实写照,天下都太平无事了,外患也悉数平定,老皇帝自然把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当成假想敌看待,防范于未然的先把“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是作为皇帝最省心省力的事,倘若韩信、徐达这种军中威望甚重,又擅长领兵打仗的武将造反起来,恐怕能把整个帝国搅得天翻地覆,开国功臣的同时往往也是开国功贼。
司马懿未必生下来就是为了谋夺魏国江山,出仕时很可能只是为了有一番作为,可随着地位水涨船高,不仅当上太尉,又手握重兵,心思难免歪了,又恰好碰上魏国皇室遗留的是孤儿寡母,不是年富力强的皇帝,任谁瞧了都会生出歪心思。
公孙修心想此时此刻的司马懿,又有谁会将他当成奸臣看待?当世对他的评价,可不弱于去世的诸葛亮,直到他临死的那一年发动高平陵事变为分水岭,这才显露出狼子野心。实际上若是曹睿没有英年早逝,精明的司马懿自不会生出叛逆之心,或许拖个十来年自己就病死了。那时后辈谈起魏国已故的太尉太傅司马懿,必然是满脸康慨,双手合十,感其一生的高风亮节。
公孙修翻阅了军中的武备,将东征的军队数量,以及所需粮草都复核一遍,唯独军中的军械极为稀缺,弓箭、长枪、矛、斧钺之类的并不多,燕军所穿的盔甲,竟然都是皮甲之类的,装备并不多,还是半身装,下半身并无任何的防护。皮甲也极易被箭镞穿透,只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士才有资格穿铠甲,大部分的燕军甚至都没什么好的防护。
公孙修心想这如果不大量装备全副武装的铠甲,每遇战争大幅减员在所难免,又不是每个士兵都有主角光环,能在万军之中来去自如,除非作者有意安排否则连中箭的机会都没有。
他询问贾范道:“御史,为何燕军中的铠甲数量如此的少?这样的半身装皮甲、胸甲,可防不住箭镞,士兵在冒失冲锋之际,很容易就被射成刺猬了。”
贾范苦笑道:“王上,造铠甲价格高昂,匠人打造铠甲也极为缓慢,很难让数万将士都穿上牢不可破的铠甲。皮甲的制造可就简单许多,只许剥了动物的皮毛,把生皮上的油脂和血肉刮去,再进行鞣皮等各项制作成皮甲,虽说防御性很差,可也聊胜于无。”
公孙修不禁无语,下意识地望着身边穿着铠甲的亲兵,皱眉道:“造这样的一副甲,需要多久?”
贾范瞧了一眼亲兵身上的铠甲,是一套全身甲,毕竟是天子亲军,所配备的铠甲也是三军最好的,没有之一,他苦笑道:“这样一副甲,从熔矿、打铁、锻造、编织、缝制内革的所有工序下来,需要四十名匠人分工合作连续做上二百日的时间,方可造得出来。”
公孙修一听这样的全副武装铠甲,居然需要四十名工匠,连续二百日的工期,不禁大惊:“不会吧?如此久的时间,军中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披甲上阵?”
“若是全副盔甲,要想装备全军,是极为艰难的,燕国全部的工匠集中造甲也造不出来。”贾范苦笑道。
他皱眉不已,史书上动不动就说“带甲百万”、“带甲十万”,其意思是披甲的军人。实际上大多只是虚数,并非真的有百万大军披着铠甲,又或者所披的不过是防御力低下的皮甲,胸甲之类的,根本不可能做到全身披甲。
曹操跟袁绍决战前,就曾经感慨“袁本初铠万领,吾大铠二十领”。
在官渡之战前,袁绍作为中原最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