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柳氏自身的造船实力,再加上沓渚所能征调的劳役,造船人数便能达到上万人。公孙修想要的是巨大战船,这个可不能马虎,是今后横行天下的资本,对柳志道:“材料方面一定要用最好的,可不许湖弄过去,若是发现偷工减料,决不轻饶。”
柳志忙道:“王上放心,所取之材,皆属上乘,船桅用什么木,甲板用什么木,这都是有讲究的。”
公孙修笑了笑,说道:“这样是最好的,木料可有准备充足?”
这一问可就犯难了,王上所造的船,都是一等一的大船,要想凑齐足够的木料,那是千难万难,柳志苦笑道:“目前储存的木料,只能造王上所需的大船二十艘。”
公孙修一愣:“那么少?命士卒多伐树木回来,不就好了?”
柳志无语,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苦笑道:“刚伐回来的树木是用不了的,需要阴干,除去船木的水分,方可使用。”
公孙修心想原来中间还有这一个工序,便道:“原来如此,那过去瞧上一眼。”
一行人来到偌大的阴干场,搭建面积辽阔的场内摆满各式各样的木材,他一进入场内,便觉阴凉舒爽,这个存放木材的仓库看似普通,实则设置了多个通风口,四面八方都透着风,可并无什么阳光。
公孙修摸了一下木材,上面有层石灰粉,不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柳志解释道:“船木要进行阴干,放在阴凉通风处,或平置、悬架起来,再撒上生石灰,有杀虫、吸水的效果。如此七八年后,船木已没什么水分,就能用来造船。”
他听到船木阴干竟需要七八年的时间,顿时吃了一惊,讶然道:“这么长的时间,那等船木完全阴干,再造为海船,前后岂不是花了近十年的时间?”
柳志苦笑地点了点头:“是的,王上。这一项工艺可是急不得的,王上所造的都是大型海船,一来柳氏的库存木料不足,二来没有官府的号召,也不敢造过大的海船,毕竟……”
后面他不往下说,公孙修也明白,没有官府的号召私存大型海船的船木,其罪名足以按谋反算。
公孙修一听可就无语了,好容易得到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想造个船,既然要耗费十年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皱眉道:“这样长的时间,海船都没造出来,田豫已率水军把沿海一带给攻下了。”
柳志顿时脸色慌张:“这——这该如何是好?田豫真的要进攻辽东么?”
“孤只是打了个比方,并没有说田豫会攻辽东,太平的时间最多只有五六年。若是造不得海船,凭借魏国的兵强马壮,辽东根本无法抵御,若不是走海路凶险万分,沓渚甚至会被直接攻下。”
公孙修也有些烦闷了,造船造不得,准备船木跟造船居然要耗费十年的时间,这仗还怎个打法?
我没有系统啊!
他黑着脸一言不发,柳志战战兢兢,唯恐触怒了燕王,低声道:“恕小人无能,不能为王上分忧。”
公孙修沉思少许,忽问道:“若是不进行阴干,直接用于造船,会怎样?”
“不进行阴干的话,船木直接造船,不出一年就会全部腐烂,根本不能用。”
柳志苦笑一声,早已算到燕王会问这种问题,回答道:“船木中包含的水分,要阴干至两成左右,才能造船。”
公孙修心想这个水分要怎么弄出来,是个大问题,皱眉道:“孤有一事不明,若是不采取阴干,而是在阳光底下晒,效果又如何呢?”
柳志摇了摇头,“以阳光暴晒,虽也能挤出水分,可船木容易裂开,亦是不可取。这么多年来,柳氏船坞一直是百年树木、八年阴干、一年造船。”
树木生长百年成型,伐之造为船木,船木需要七八年的时间阴干,全部阴干完成后,船木的曲线定型,因为船身本身是有曲线的,也必须让船木产生曲线定型,才能调动船匠民夫,将一整艘船用一年时间的造好。
这一过程是漫长的,一是造船质量直接影响到船的寿命。主要表现为,木材没有经过充分的脱水干燥,容易船木变型、腐朽,常年停泊在水中更加容易腐坏。
造一艘大船造价昂贵,动不动就是百万钱。当然不能草率,若不进行阴干就造船,没被敌军击沉,自个儿就先烂在海上了。
公孙修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或许你们忽略了一点,既不要阴干,也不要暴晒。此二种方法,前者过于缓慢,后者过于急躁,不如选择火烤烟熏法。”
“火烤烟熏?”
这四个字可让柳志目瞪口呆,他可从未听过造船用这种法子。
仔细沉吟,却好似像那么一回事。
这可就从未试过这么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