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令售出五枚之事,登时四处传播,手头上有钱的商户,不迭地到朝贡府购买玄铁令,仅仅三日之间,便售出一百枚玄铁令,官府净得五百万钱。
贾范喜笑颜开地回来禀报,赞道:“王上,已售出一百枚玄铁令。”
“很好。”
公孙修脸上露出笑容:“暂时停止销售玄铁令,到明年六月,再行销售玄铁令。”
贾范一愣:“这是为何?”
公孙修笑道:“你若一鼓作气的往外倒卖几百枚,虽能收回几千万钱赋税,可也逼得冶铁的商户争得头破血流。先让最早入手玄铁令的商户获利赚到大钱,看得眼红的其他商户,自然会出更高价购置玄铁令,贩卖铁器的人多了,也能压低价格,良性循环。”
贾范鼓掌称善。
冶铁大军轰轰烈烈的展开,陈超已着手在襄平建设冶铁厂,招募流民上千人为其锻造,官府也将管控的铁矿卖给陈超,由他去完成铸造冬耕所需的农具。
公孙修视察了陈超的铁匠铺,一应俱全,调备人员精简,不似官府的冶铁厂,人手复杂,多养蛀虫。
他心下了然:“交给民间的商户去办冶铁,减少了大量的损失。官府国有,手下人只会湖弄办事,铺张浪费不会精打细算,更别说官僚之风盛行,常常闲养没用的蛀虫,有才识的人被排挤在外。交给商户就不一样了,商户精打细算,毫厘不敢误差,一是怕折了利润,二是怕失去冶铁之权,故而商户民营,反倒有更高的效率和质量。”
陈超瞧见王上微服私访来巡查,连忙要跪下行礼,后者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示意不可声张,低调行事。
陈超凑近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冶铁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已按照王上的吩咐,把辽隧、襄平受战乱无以为生的百姓安置了过来,先教他们简单的打铁,便可给王上打造农具。”
公孙修心满意足,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孤果然没看错人,你可得好好的办。”
“小人明白。”
陈超如坐针毡,立马向王上保证。
公孙修深知此人不简单,并不单单是为财而来,若是多加善用,岂止是冶铁这样的小小商户,认真道:“屯田在即,加紧速度吧。”
说完,悄然离去。
冶铁之权一经交给民间,贾范革职了六百名大大小小的官府冶铁官,有用之才留到别处,倒是省下不少的俸禄。
这其中自少不了革职了杨祚、卑衍、伦直等朝中大臣的亲属门生,相继各有怨言不便发作。
公孙修瞧在眼中,轻声道:“孤欲取天下,辽东不过东北一隅,向东可掠高句丽、扶余、鲜卑,南下可攻幽冀二州。如今正是聚辽东之力,以图天下,诸公切莫短视。”
众人闻言,精神也为之一振。
“以图天下”四字,竟是燕王的真正战略意图。
可作为苟安于辽东的狭小势力,要想真正的图谋天下,就必须四处出兵,以争天下。
当公孙修大刀阔斧改革弊政的时候,辽口的魏吴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
诸葛瑾父子所率部皆精锐,共有三万水军,司马懿人老成精,趁机跟王昶合兵一处,可战之兵仅有两万余,足足交战了近三个月,战事一直延续至十月中旬,双方各有损伤。
魏军大营。
胡遵满脸忧愁地跑了进来,魏军本就数量占寡,又是累败之师,士气低迷不振,如今又战死万人,可用之兵已仅万人,却见太尉正在灯下看书,心想:“太尉到这当口了,还能装得跟儒将似的,眼前大敌当前,就他一人有闲工夫。”
司马懿抬起头来,见胡遵不知何时进来了,当即放下竹简,询问道:“何事禀告?”
胡遵跪下道:“太尉,吴军气势凶勐,我军着实难以抵挡。”
他轻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垂死挣扎罢了,诸葛瑾知我儿司马师、幽州刺史毌丘俭率五万大军星夜驰援而来,故不顾一切的强攻,试图灭老夫于援军到来之前。此等算盘,不与他为战,防御便是。”
胡遵只得点头称是,最多三日,魏国的五万援军抵达辽东,强弱之势便可扭转过来。
司马懿透露出阴郁之色,出征辽东前他信誓旦旦的跟魏帝曹睿保证,以“往百日,攻百日,还百日,六十日为休息”的一年期限攻灭辽东而还,现在快十一个月了,仍是未立寸功,反倒在辽口被东吴牵制住,不得动弹。
此战如不能胜,则大失所望,对他在朝中的威望有所折损。
这是司马懿所不能忍的。
看似清心寡欲的他,对兵权有着百爪挠心的控制欲。
司马懿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