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修对这个故事一直很是喜欢,前世便经常听老上司讲起来,他自己也公开讲过不下百次,可谓活灵活现。眼看贾范着实想不通,当即娓娓道来:“天竺人听说捕蛇有钱换,确实大大的调动了捕蛇的积极性,开始四处在荒野中捕蛇。天竺前几年确实少了很多的蛇类,可慢慢就发现蛇类少了,可捕蛇者一天比一天多。当时便有不法之徒察觉到无蛇可捕,倒不如自己养蛇,把蛇养大后再一股脑儿的卖给总督,总督也瞧不出蛇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
贾范只听得两眼瞪大,心想这也可以啊,无语道:“既是天竺人钻了空子,那英吉利总督应当停止收蛇,免得徒劳无功。”
他摇头道:“总督若是不再收蛇,天竺人一股脑儿的把养的蛇放走,天竺国的蛇就更多了,更加无法根固。”
贾范不禁愕然长叹:“治世艰难,总督有心除蛇,也确实花重金除蛇,却不料人心难测,从中牟利,适得其反,实是让人觉得可惜。”
“世道便是如此。”
公孙修所讲述的这个故事,其实就是后世着名的经济学术语,全称“眼镜蛇效应”,对事物的干预产生了非预期的结果。
盐税政策的推行颇有成效,冶铁之策一经推出,也引发了震动。可在燕王的铁腕下,百官虽觉不妥,毕竟大违祖制,也只能任由燕王胡来。
只需要交五万钱朝贡,便可取得贩卖农具的独家许可,其证名曰“玄铁令”。有此令者得享单独的垄断某一片区域的冶铁权。例如人口最密的辽东郡,便分出三十五域,先到先得。
此消息一出,轰动整个辽东。
辽东的商贾哪算不出来其中的利润,可又生怕燕王行骗,忽悠百姓,愣是没一个敢出钱购买的。
襄平出榜,言燕王一诺千金,并设立“朝贡府”,颁发“铁引”。
“铁引”是每月由官府颁发给商贾的,每月采购多少铁矿、生产多少农具,都需向官府报备,顺便缴纳赋税,有胆敢伪造者,以斩首处论。
一连七日,都没人敢花五万钱购置一块玄铁令。
直到第八日,才有一名商贾快步走入朝贡府。
此人生得八尺,容貌甚伟,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对朝贡府的差役问道:“烦问大人一声,是否在此可购得‘玄铁令’?”
差役抬头瞧了他一眼,见他的寒酸模样,嗤之以鼻:“当然有,五万钱一枚,你可买得起?”
高大汉子呵呵一笑,说道:“在下需购五枚,你若能做主,在下现在便可取二十五万钱购买。”
差役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对此人望了好几眼,忙道:“你先候着,我进去请示一声。”
高大汉子含笑道:“在此恭候。”
过不多时,府内出来一名年轻公子,生得也是仪表堂堂,差役跟在他的身后,表现得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轻声道:“就是此人,开口要购买五张玄铁令。”
公子轻笑一声,目光挪向高大汉子,笑道:“阁下尊姓大名,想要一口气买五块玄铁令?可否明言你的想法?”
高大汉子一揖到地,说道:“小人免贵姓陈名超,字明敏。本意购置五块玄铁令,乃是因为得知燕王准备屯田,故而想将襄平屯田一带的五大冶铁权拿下。”
公子心下暗赞此人有眼光,高大汉子恭声道:“敢问官爷如何称呼?”
差役抢先道:“这位便是王——”
年轻公子轻一瞪眼打断差役的话,后者赶紧识趣地闭上嘴,他脸上毫无波澜地道:“我姓王。”
陈超闻言一笑置之,笑道:“官爷好。”
年轻公子道:“莫不成是颍川陈氏?”
陈超摇头道:“不是,在下跟颍川陈氏并无瓜葛,乃是一介草民。”
年轻公子笑道:“一介草民,竟可随手拿出二十五万铢购买玄铁令,很是罕见,不是出自颍川陈氏,那倒是奇了。”
陈超微微一笑:“经商赚点小钱罢了,颍川名士大流,世代为官,岂甘堕经商之下流?”
古代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历朝历代都在打压,便是官家认为商户不事生产,没有为社会输出有价值的粮食或者工具,只是倒卖获得财富。
年轻公子道:“岂不闻春秋之范蠡?先官后商,辅左君主成大业后而隐山林,携美卷而游五湖。”
陈超听罢不禁心中一动,附和道:“官爷所言不错。”
年轻公子命差役取来五枚玄铁令,拿在手上晃了晃:“这五枚玄铁令,本官一并卖给你,今后你一人兼领五区的铸造权。”
陈超心念一动,忽然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