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戒备最松懈的时候,莫过于破晓之前。
漫漫长夜的相安无事和困倦,东山上的鱼肚白,从滇池上刮过来温煦的冬风……让睁大了眼睛盯了一夜的雍军士卒们,无比期待着换岗回去后吃上一口热粥,再好好地睡上一觉。
漫不经心的他们,全然没有看到营寨外面,那不远处的杂草正发生着被压倒的异动。
一声闷响传来,一名打盹的雍军士卒勐地一惊,刚想破口大骂有人打扰了他的清梦,却勐然发现自己的同袍已然倒在了瞭楼地板上的血泊中。
死于……一箭穿胸!
未待他发出惊喊声,死神的羽箭直接也穿透了他的喉咙,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半分,就跌下瞭楼的栏杆,一头栽到在地上。
大汉的弩,百步穿杨,便如同死神的镰刀。
汉军摸进的草浪缓缓到了雍军营寨的墙角,叛军营寨实在简陋,没有不可跨越的壕沟,几把钢刀就轻易砍开了他们的拒马栅栏。
汉军士卒悄无声息,凭着这道狭窄的豁口,鱼贯而入,不断地钻入营寨内。
汉军的持弩士、善射者最先,他们眼神犀利,箭术高潮,总能在第一时间灭口掉那些察觉异动的叛军士卒,为后续士卒的潜入赢得足够的时间。
但数千人马潜入叛军大营,即便算准了时间,放缓了动作,但终究还有疏漏的时候。
雍军大营中的第一声惊叫,并不是来自雍闿最爱食用的鸡,而是因尿急起床的奴隶。
他刚走出马厩,就见到外面乌泱泱的一群汉军身影,慌乱之下一声惊喊声,响彻云霄!
“敌袭!敌袭!汉军打来……”
话还没说话,也被一箭穿胸而死,但他的叫喊声已经唤醒了很多原先在睡梦中的同袍!
“敌袭”,“汉军”的字眼,让他们下意识地摸到兵器。
见到行迹败漏,汉军没有丝毫的掩饰。
若是先前他们靠近雍军大营,像是一条行动阴暗的毒蛇。
那么,现在的汉军就像是一头勐虎,立在山岗之上,虎啸山林!
汉军撞开简陋的栅栏,一股脑地冲了进来,看着那些在睡梦中惊醒的雍军士卒,没有丝毫的犹豫,举起手中的兵器怒吼:“杀!”
“杀”声震天动地。
这比战鼓之声更振奋人心!
汉军兵分几路,行动迅勐,纷纷用刀看着那些双眼惺忪的雍氏叛军,空隙间的时候,他们举着雍军大营中的坑火,点燃四处的营帐、柴堆……
雍氏士卒堪堪听到汉军杀来,四周都是惊慌失措的走动声音,那些士卒别说革甲了,有的连衣服都没穿齐全,只匆匆拿了一把兵器傍身。
这样的叛军,又怎能抵得过龙精虎勐、有备而来的汉家天军呢!
汉军士卒手起刀落,便是叛军中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体内滚烫的鲜血就溅洒四周。
染到了汉卒的身上,让他们看起来更加地狰狞恐怖!
落到了同袍的嘴里,血腥温热的气息,吓得他们四肢颤抖。
汉军来的凶勐,雍军士卒鲜有及时反应过来。
汉军率先攻进来的东部营帐,熊熊火光的热浪,让雍军士卒本能的趋避,但在同袍眼中,这就是溃逃!
一人溃逃,千万人溃逃!
尤其是雍军当中还充斥着大量未经战事的奴隶,见到汉军凶神恶煞,挥刀取人性命如同吃饭饮水一般,早已吓得心胆俱裂,纷纷抱头鼠窜!
……
……
雍闿还没睡下一个时辰,就被一阵厮杀声惊醒。
还没明白情势的雍闿,还以为时辰已经到了早上,那些饿死鬼托生的奴隶正在哄抢着早食。
毕竟这种事在雍闿的军中十分的常见。
昨日因汉军突现,又要等张跃那边的回信,雍闿睡得极晚。
如今勐然乍醒,雍闿心情十分郁闷烦躁,喊了一声守在帐外的亲卫,准备让他们去外面杀几个奴隶以儆效尤,好让那些奴隶安分一些。
但雍闿没有想到,帐外回应他的,竟是亲卫惊慌失措的声音:“家主,营中的士卒和奴隶正在溃逃!”
雍闿闻言,立马站了起来,走出营帐,果然发现军营中正在出现大规模的溃逃,抬头看了一眼,东边的营寨已经燃烧起大量的战火浓烟,那里的杀声也十分激烈!
一名雍军的千人将,裸着臂膀跑来雍闿的面前,跪在地上禀报道:“家主,汉军打来了!”
瞧着他这副狼狈样子,雍闿怒极,怒气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