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汉军攻势稍稍疲惫了一些。
在高定看来,汉军的每日攻城倒像是做做样子给他看,但他却再也坐立不住了。
不断有被汉军围捕的俚獠部落的勇士跑回来,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也是惊人的。
汉军攻破了盘羊道,占据了味县,雍闿及其一族皆成了汉家的阶下囚?
朱褒被汉家大军围困在夜郎城三天三夜,孤立无援,最终被部下捆绑,献给了汉家大军?
还有自己的老巢越嶲,汉家兵马进驻安上县,即将横扫越嶲诸县?
这些人将这些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整个堂琅城的诸夷部落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但高定对此却束手无策。
他是越嶲诸夷部落的联盟之王,但那些部落只是他的附属,而不是他的私产。
汉家军队将他们部落被俘虏的勇士送了回来,高定若是下令禁闭城门一概拒收的话,用不了几日,这些聚拢在他身边的诸夷部落,将会在弹指间分崩离析。
所以高定对待这些汉军放回来的降卒,不仅得下令让守城的夷卒放下吊筐将他们拉上来,还得把他们完完整整地送回俚獠部落。
对于还处于奴隶制的越嶲诸夷部落来说,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部落勇士的多寡决定他们的话语权!
高定忧心忡忡,可俚獠族长却喜笑颜开。
俚獠部落,是整个南中足以排得上前十的大部落,他此番带出的部落勇士足有三千,被夷王高定十分看重,安排在前部位置驻扎。
可天有不测风云,那些该死的汉军不讲武德,在他们酣睡的时候突然杀了过来,措手不及之下,就连他这位俚獠族长也被从营帐中光着屁股拉了起来。
他答应了汉家将军的胁迫,毕竟旁边就是涂水的激流,他可不愿意真的去喂鱼。
尔后,俚獠族长就带着两三个亲信,回到了堂琅城“通风报信”,为了看上去逼真一点,俚獠族长还去泥水里打了个滚,让自己看上去狼狈不堪一些。
想到前几日的旧事,近来一段时间被夷王高定排斥到边缘,沦落到喂马的俚獠族长心中也有了决断……
“看来是得考虑一下那位卫将军的建议了!”
俚獠族长对那位汉家将军绝谈不上怨恨,甚至还有些尊崇此人的信用,不仅放回了自己,还陆续放回了自己部落的勇士。
俚獠族长抬起头看了一眼,算上这段时间汉军放回来的人手,他部落的勇士已经恢复到了三百这个数量了,勉强恢复了他的些许底气。
“汉家军队太强大了,他们的刀剑能够砍断一切,我们斧头却噼开不了他们的铠甲,夷王有如此之多的兵马,却只敢龟缩在堂琅城里,我看啊,这场仗已经完全输了!”
立马有人着急忙慌地问道:“族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俚獠族长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外人,于是俚獠族长沉声说道:“眼下能走的路,就只有答应汉家将军的请求了,只要把他们的事情办好,接回我们部落的所有勇士,回到越嶲后,我们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好!我们追从族长的安排!”
……
……
“冬!冬……冬!”
厚重的牛皮战鼓声自堂琅城内想了起来,回荡山谷。
本就心绪不宁的高定,在听到这阵战鼓声后,勐地一惊,立马站起来问左右:“发生了什么事情?”
守门的夷卒出去瞧了瞧,打听了一阵,连忙跑回来禀报道:“是俚獠部落的族长,纠集了冬渠部落的斯都耆帅李求承、北徼捉马的头目魏狼、定作帅豪狼岑,盘木部落的王舅等,正在帐外求见!”
见状,高定皱起眉头,这几人都是附属于他的部族之主,眼下守城要紧,怎么会在这个时令找上门来?
高定心头虽然疑惑,但还是让人把它们带了进来。
人还没有进帐,但嘈杂的争吵声音已经传进了高定的耳朵里,听的他心烦意乱。
李求承性情残忍粗暴,进了营帐中目视高定,直接问道:“夷王,可曾接到有关汉军动向的密报?”
高定皱起眉头,盯着李求承看了一眼,再稍稍抬头,扫了他身后的众人一眼,压下了心头的怒气,用沉闷的语气斥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俚獠族长一步站出来,依仗着众人的声势,对高定回问道:“夷王就不要隐瞒我们了,汉家大军已经全面开拔进南中,雍闿、朱褒节节败退,甚至我们的老巢,越嶲也被汉军进攻了!”
高定攥紧了拳头,怒视着俚獠族长,他早已知晓,这些消息的来源大半出自汉军放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