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过正午,杨汰、句繁夫妇二人留在了野槐巷老宅用食。
杨汰大病初愈,不需要大鱼大肉,只用了些清澹饮食,百里坊的各类糕点自然再合适不过。
句繁看着桌桉上的各类糕点,抬头瞧了一眼卫弘身边的百里兰一眼,笑道:“我初来成都,便听到了百里坊的偌大名气,在巴西也没见识过这么好看且好吃的糕点,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卫公子家的产业。”
杨汰尝了尝红彤彤的山楂糕,确实酸甜可口:“当初卫兄弟就送过一些糕点到我府中,只有一款绿豆糕,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的新鲜做法,卫兄弟有如此产业,难怪看不上寻常的金银财物。”
卫弘则连忙解释道:“我哪里有闲情逸致去打理百里坊啊,只在闲暇之余出一些主意罢了,真正打理百里坊的主人,是我家的百里兰。”
句繁闻言,朝着百里兰颔首称赞道:“兰儿妹妹的心思好巧啊。”
百里兰十分客气地回道:“句姐姐过赞了。”
句繁笑了笑,她看出来了百里兰的举止气度与这野槐巷老宅的其他家仆不同,隐隐有这座宅子女主人的风度在,句繁自然不会将她当作寻常人对待。
这时,杨汰带来的亲随入堂下来禀报道:“少家主,句氏的郎舅找来了。”
杨汰看了一眼句繁,后者站起身来,对卫弘和杨汰欠身行礼道:“我倒是忘了这一茬了,家弟今日应该刚来成都寻我,在杨府没见着人,所以找到了这里。”
卫弘大大方方地邀请道:“来者即是客人,鹿戎,你快去将人请进来吧。”
句繁却道:“卫公子,还是我亲自去接他吧。近来家中变故颇多,一些事他还不知道,我需要和他说清楚。”
待句繁转身离去,杨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让卫兄弟见笑了啊,我这内人只有这一个胞弟,且岳父母早亡,她亲自将胞弟抚养长大,还要打理巴西汉昌的家业,甚是辛劳。长姐如母,这位郎舅如今继承了句氏家业后,也对她十分尊敬和爱护,时常来探望。”
卫弘则是十分理解:“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不多时,就见到句繁领着一道人影进了厅堂,模样让卫弘眼前一亮。
这位句氏郎舅,身高九尺,体态魁梧,膀大腰圆,两道眉毛又粗又浓,眼睛瞪的像是铜铃一样,炯炯有神。
这不是另一个活脱脱的夜郎柯么?!
他一见到坐在桌桉旁的杨汰安然无恙,十分惊奇,快步走上前来打量了一眼说道:“姐丈,你真的没事了吗?那可是蛊虫病啊,这么多年某就没见过一个人能从这种病症下活下来!”
杨汰与他的郎舅看上去关系十分融洽,还半开玩笑地说道:“怎么,你就这么希望你姐丈一命呜呼吗?”
句氏郎舅连忙摆手解释道:“姐丈,你想多了,某哪里是这么意思啊!”
句繁看着自家弟弟的着急模样,也是伸手笑道:“快入座吧,我没骗你吧,你姐丈真的没事了,这可不是自家,你安分一些!”
句氏郎舅虽然生的人高马大,却极听家姐的话,很快就挨着姐姐句繁的位置坐了下来。
句繁将他引荐给卫弘:“卫公子,这位就是家弟句扶,字孝兴,如今在老家巴西郡汉昌县担任县府左尉。”
然后居然又对自家弟弟说道:“这位就是在临邛以一曲兵力歼灭汉嘉数万叛军的卫公子,你不是自称喜好兵事而厌恶读书吗。看看卫公子不仅能打仗,书还读的好,梓潼大儒国辅公都争着抢着要将卫公子收入门下。”
句扶给姐姐说的面色一窘,临邛一战早就传遍了蜀中各地,句扶原先还以为率领临邛曲的卫军候应该是像他一样的魁梧汉子。
怎么今日亲眼瞧见了,是一个看上去文弱偏瘦的模样?
这细胳膊小腿的,真的能够在几万叛军中杀的几进几出吗?
句扶表示十分怀疑!
句繁又添了一句:“你姐夫的病,也是卫公子亲手诊治的。”
这话一说,句扶心头的诸多疑惑荡然无存,看着卫弘的眼神里面只剩下了感激。
蛊虫病的厉害,句扶是知道的。
他这几年在县府行伍之中历练,见到不少的士卒都因蛊虫病穿肠烂肚而死,就从没听说过书中有能治好这种病的医者。
所以,句扶才对自己得了蛊虫病的姐丈,能够安然痊愈而感到万分惊奇。
杨汰病重以来卧居床榻多日,今日见到了卫弘等人,心中更加欣喜,因此多聊了一段时间,问了卫弘在临邛的经历,也关心近来朝野疯传的五路敌军伐蜀一事。
大半个时辰后,句繁扶着杨汰离开的时候,句扶却以拿一些姐丈爱吃的山楂糕点为由,脚步暂停,站在了原地。
待两人离开后,句扶的神色才变得正经了起来。
他眼睛里的神采如旧,却少了一份跳脱,多了一份稳重。
卫弘知道他有话要说,所以等在原地,果然句扶很快就吐露心意:“卫将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