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确实很快。”马哨想了下。
“难以置信,只用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写出了一篇近乎完美的论文。”汤姆森认真地阅读了一遍,不禁再次感叹道。
“感谢你将我的名字放在首位,坦白说,在看完你的论文之后,这令我有点惭愧……”
停顿了一下,他又迟疑道:“我感觉即使没有刚刚的讨论,你也可以独自建立起完善的热力学温标。”
马哨:“汤姆森教授,是你给了我灵感,不只是刚刚,你过去几年的研究成果也深深启发了我,就像焦耳、卡诺、伦福德一样。”
“相比之下,我写出这篇论文更像是苦力活。世上的成就都源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灵感,但百分之一的灵感往往更重要。”
汤姆森神色微动,似乎回味了一番此言,然后露出笑容:“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与百分之一的灵感……我喜欢这句话!”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马哨先生,到我家坐坐吧,关于新生的热力学,我想我们还有很多可以聊的。”
马哨:“非常乐意。”
两人离开格拉斯哥大学,随即便去了汤姆森家。
马哨见到了汤姆森的父母,准确地说是父亲,汤姆森的母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
老汤姆森是一位学识渊博、性格和善的数学老教授。
显然,汤姆森能成长为万众瞩目的天才,一方面是天赋异禀,另一方面也是父亲教导有方。
在马哨这个教育从业者看来,后者更加重要。
专业的教育甚至可以让大猩猩学会手语和人类交流,更不用说让普通人变成天才。
当然反过来也是成立的——愚蠢的教育可以让天才变成普通人,甚至让人变成大猩猩。
对于马哨的到来,汤姆森的父亲起初自然是诧异和遮掩下的一丝反感。
但由于数学和物理上的共同语言,老汤姆森很快便同儿子一样,与马哨相谈甚欢,将那些从社会舆论中得到的二手偏见抛诸脑后。
马哨与这对父子谈了许多,既有很严肃的数学和物理问题,也有些不太严肃的。
“你们觉得太阳的年龄是多少?”汤姆森在餐桌上提出了这个听上去有些异想天开的问题。
“也许只有上帝知道吧。”老汤姆森随口说道,一边吃了块面包。
汤姆森又道:“在看过焦耳和马哨的论文之后,我最近思考了这个问题,我认为太阳燃烧的能量可能是由引力的势能转化而来。”
老汤姆森:“为什么不能是化学燃烧?”
汤姆森脱口而出:“不可能是化学燃烧,如果太阳是烧煤的,最多几千年就烧光了。”
“太阳尺度的重力势能确实比化学能量庞大得多。”马哨说了句。
汤姆森眼前一亮:“你也认为太阳的能量源于势能?”
马哨沉默了两秒钟。
太阳的能量当然是来自核能,不过这时候人们对核能一无所知。
此时科学家能想到的最庞大的能量来源就是太阳的引力,这确实很庞大,至少比烧煤强多了——很多人真觉得太阳是烧煤的。
但与核能相比,这依旧是个严重偏小的估计。
“我认为太阳有其它的能量获取方式。”马哨说。
“什么方式?”
马哨摇头:“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我估算过,太阳的引力势能转化为热能,大约能持续几千万年,但我感觉这个时间有点短,所以我怀疑太阳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能量获取方式。”
“几千万年还短吗?”老汤姆森笑着说,“很多人为太阳只有六千岁,特别是教会里的人。”
马哨:“我看了一些关于地质学的文章,有的地质学家估计,地球的年龄可能达到上亿年。太阳应该比地球更古老,至少也是上亿年,甚至上十亿年。”
“当然了,这更多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看法。”他话锋一转,“科学要讲证据,有多少证据,就说多少论断。”
停顿了一下,马哨又说:“因此,威廉,我认可你的理论。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太阳的能量来源于引力势能。”
老汤姆森:“没错,证据是最重要的。”
汤姆森想了想:“马哨,你估计太阳年龄的计算还在吗?”
马哨:“不在了,只是在废纸上随便算了几笔,说不定还算错了。”
他压根没算过。
他只是对这段科学史有所了解而已,科学家们最早就是这么估算太阳年龄的。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开尔文也在这段历史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汤姆森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我觉得我们应该认真研究一下这个问题,推测太阳获取能量的过程,以及它最可能的年龄。”汤姆森说,“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马哨点头:“不可否认,这至少是个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