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宁仇交握着双手放在大腿上,手心有些冒汗,脊背时而紧绷时而放松,因任景洛先前搂上的手再没收回去甚至挪到了自己腰间,也没再有其他的动作,两人保持着一个暧昧又克制的动作,他着实不喜,也排斥,但这种接触远比他之前经历过的好太多了,身边人玩得嗨,时不时会同他咬耳朵,那性感的声音传进耳膜几乎让他软了身体,面前的牛奶在他回来后又被重新倒满,他没喝,是因为不敢动。
“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又靠了过来,宁仇侧目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这人生得确实耀眼,他摇头,没回答。
任景洛挑眉,身体前倾在桌上取了个干净的酒杯放在了他面前,倒了杯子三分一的白兰地,又将伸手去做什么时被人打断了,他转过去同那人说话。
因为身体的远离腰间的手滑动,他能感受到男人手掌贴在自己身上的炙热,这种触感让他几乎都要叫出声,是一种让他汗毛倒竖的感觉,只觉被触碰到的地方越发的酸软,宁仇强迫自己镇定,他盯着面前的那杯酒,照他的经验,这是让他喝的意思,为难着裤子布料的手松开,捧着杯子就往嘴里灌,味道比方才楼上的要柔滑得多,但他呛了,一口酒只咽下去了几滴,鼻腔的酒气席卷,余留的液体味道逐渐变得太霸道在他口中宣泄。
慌乱之间,一片柔软覆了上来,舌尖在他紧抿的唇间开了个缝,惊诧下,自己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口中的烈酒逐渐被引渡了过去,在最后的结尾中,对方的舌头又霸道地闯了了进来,在他舌尖打了个圈,出去的时候还深情眷恋地挑了它一下。
“这么急,不是让你这么喝的。”
宁仇呆愣住了,耳间似乎在嗡嗡冒气,是火车在打鸣的声音,任景洛的朋友们也愣住了,失神的时间里,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爆着粗口……
谢瑞雨瞪圆眼睛一边卧槽卧槽又招来了一个服务员,不知说了什么,而后又听到他说了句:我早就忍不住了,找几个人玩玩。
他可以看到其他卡座上的人对他投过来的嫉妒视线,他们好像比自己清楚这一桌都坐了些什么人,他看了眼男人,他似乎不以为意,重复着方才的动作,后面又加了什么酒宁仇没有注意。
任景洛将满了的酒杯推到了他面前,“加了饮料的,少喝点可以。”同时他又疑虑,眉间微微蹙着:“你在楼上莫不是像方才那般喝的?”这孩子在酒吧KTV喝纯酒?
是啊,怎么不是,方才那一口,是楼上一杯酒的几分之几,半小时他就要到卫生间催吐一次,那些人有意灌醉他们,今天是种新玩法,没留心眼不胜酒力之人早已不知道被多少人按在身下了,宁仇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往任景洛方向靠了下,张着茫然的眼睛看着他,喃喃道:“谢谢。”
今晚,是任景洛救了宁仇。
亦是宁仇救了任景洛。
“谢什么。”任景洛神情凝重了些许,他在孩子眼中看到了微光,是长久的灰暗里燃起的星火,又是一潭死水里荡起的轻微涟漪,是内心未经掩饰的、直接的呈现,他想到了那日墓园里那个死气沉沉的身影,那时候的眼神倒像是故作坚强。
心里跳了下,一种近乎恐慌的情绪让他由心底自内而外地发寒,若是他的小孩......他猛地收回眼神,手上用了些力,宁仇受惊看他,听到他说:“你少喝点,我缓缓。”
他的身体微微后倾躺在了沙发上,只是腰间的手没松,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座上不知道多了多少人,宁仇在发呆,因来人之后又有些慌乱的情绪又在那此起彼伏的笑声中被安抚了下来,那人说的玩玩真的只是玩玩,他手里不知何时抓上了任景洛的西装,借着昏暗的灯光查看,已经出现了数道折痕,他惊了下开始慌忙地拯救,时不时抬头看着闭眼不知是否睡着的男人,像一个不小心打碎花瓶怕家长责罚的小孩,手指在那几道褶上摆弄着,试图抚平。又一次看向男人时,他有些怔住了,后知后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嘴唇,是想起了方才那个吻。
“没事,他喝醉了。”沈琛在注意着他。
是他的朋友,宁仇转身看他,这好像是一个很会洞察人心的人,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神时,自己总会匆忙移开,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被看穿,由心底散发的自卑感在这双眼睛的探究下几乎让他无所遁形。
酒杯握在手里轻轻搭在膝上,沈琛看着他弯起了眼睛,“他喝多了就比较…”原本脸上笑意有些凝结,而后却有些困惑,他在找一个形容词,也不久,他拧眉歪头说了一个词:“多情…??”而后又转开眼神掩饰性地抬手喝了一大口酒,其实他想说的是,流氓。
“啊……”宁仇有些呆了,心脏跳了一下,男人很好,他的朋友们也很好,坦率的眼神,有礼的动作与话语声,今夜自然又随和的一切让他生出了一种自己竟脱离苦海的感觉,他在外面没有这么放松过,于是他更茫然了......
“他没有非要你今夜陪着他的心思,若是你想的话,现在便可以回去。”医生不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