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点。
酒吧内灯光闪烁,台下舞池的人随着劲爆的歌曲摇晃着身体,红男绿女,纸醉金迷,聒噪无趣的生活杂事淹没在这迷离璀璨的乐事之中。
耳边音乐劲爆,男人被引着往里边的卡座走,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峻,身高腿长,容颜俊美,路过时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任总,需要找人过来吗?”带任景洛进来的是酒吧负责人,三十左右,站在男人侧方陪着笑。
任景洛解开西装扣子落了座,约他?订了卡座,酒上了一桌,人一个没到,他还是最早的。
“不必了,你去忙吧。”
“是,有吩咐您请找我。”
人走后任景洛靠上沙发背舒展了下身体,最近事少,公司也不必他操心,可人一闲下来程萧至今还没找到这件事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这件事带给他的无力感甚至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灵魂正在脱离……
点开微信正想催人时注意到了周围人赤裸裸投射而来的目光,他蹙了个眉,在那些人举杯正当起身时他快了他们一步,起身,去了卫生间。
然而,人满为患,楼上是KTV,酒吧内可以上去,他穿过长廊,在不知道打搅了多少对情侣的好事之后终于上了楼,找到了卫生间,在洗手台那边洗了个脸勉强提起精神,夜间到了,他的身体又开始困倦,他双手撑在台上,脸颊上的水滴滑落,同水池里的水一同滚下下水道。
水滴滑落,脸有些痒,他抬手擦着转身,在听到了里面隔间有断断续续的呕吐声传来时停下了脚步,疑惑,这声音,有人在催吐,一时间他没走,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十几秒过去了,那个人也开门走了出来,任景洛怔住了。
以后,他将会为这十几秒的时间而感到庆幸和后怕
是那个孩子,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像是被人特意扯的,亦或是他难受得不行自己扯乱的,漂亮的脸蛋此时有些扭曲,看起来极度不舒服,他此时在洗手台那边漱口,而后,他看着镜子中的人掏出了一个药瓶倒了两粒药丸咽了下去。
兰索拉唑,质子泵抑制剂,任景洛拧紧了眉,又重新回去洗了个脸,装漫不经心,“喝不了便不喝了,身体不知道要?”护胃继续喝?
那人肉眼可见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下意识往另一边退了一步,双手搭在胸前是对外人防备的姿势,而后又渐渐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应当属于他的笑容,“谢谢,因为是我的工作,免不了。”宁仇觉得胃仿佛被刮了一轮,心却缓缓升起暖意。
工作?酒侍?还是……他很快得到了答案,任景洛在他敞开的衣领旁看到了锁骨上那个醒目的红痕,分明印上去不久,他抿唇,没跑了。
他对这个孩子印象很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是做这行的……
“宁仇,好了没有!”门口那边粗犷的声音传了进来,任景洛看着孩子的眼神一动,将目光从他身上转到了门口,看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进门的时候也愣住了,这时候跟任景洛做了个四目相对。
“任,任总!您怎么在这里?”他几步走了过来,宁仇看这个平日嚣张的人此时却在他身旁的陌生男人面前卑躬屈膝陪着笑,诧异的同时又觉得可笑。
任景洛从西装内衬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几个未接,手机按到静音了,他挑眉,“我不能来?”
“不不不。”这里是卫生间,为难他呢,他哪里是这个意思,他作势将任景洛引着往外走,哪里还记得自己是过来找宁仇的,“早知任总来了聚汇,该去给您敬个酒才是。”
任景洛抬步往外走,在卫生间谈话着实别扭,出门看到了见到他时眼睛亮起来的负责人,然后朝着自己小跑了过来,他走了过去,许是那几个人到了过来寻人的,“敬酒倒不必,韩总不喜。”韩逸不喜客套。
那人眼睛陡然瞪圆,两人齐了,说明业界高层的半壁天都来了,这还不得把握机会,可他没能插上话,负责人将人引走了,他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孩子不错。”
然后负责人颔首将人送走后就停了下来转身看他……
宁仇跟在后面不远,看着那人被领走,身体似乎更冷了些,胃还是难受,很空,反胃,这时感觉浑身上下胃是最脆弱的地方,好似能感受到胃壁有多薄,而后,他注意到,面前的两人直直看着自己,一个震惊一个含着笑……
任景洛下了楼,为什么要那个孩子?方才注意到了,那个声音响起时他又缩了一步,是强行让自己站住的,轻松的表情凝结,那已经不是惊吓了,是恐惧。
渐渐的,环境变得喧闹,夜不止是愁思更是狂欢,看看举着酒杯舞着热舞的人们就知道,他又一次穿过人群,不远处可以看到方才的那个卡座上出现了不少人,借着扫过的灯光一看,啧,真养眼,意外的,他还看到了许久没见的那个人,又想起了那个不知多少遍讲着讲着没声了的电话......
那男人想的不错,今夜齐的,是业界高层的半壁天,所以他们的施压才有作用,任景洛才能顺利站住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