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深谙兵略但说话做事颇为谨慎有大将之风的徐达而言,刘光世却是明显有些不够看了。
刘光世也就只能当着麾下将领的面,装一装样子,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实则胸中毫无韬略可言,他是在对金作战中屡找屡败的代表人物。
此时刘光世正跨马金刀的坐在帅位上,表现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面前的几案上摆放着徐达等人的履历,而刘光世只是在徐达等人的履历上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便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道:“徐达、常遇春之流,皆城狐社鼠之辈,竟也配与我等争雄?真是不知所谓。”
时任步军都指挥使的郦琼闻言,当即大笑出声,道:“徐达之流,不过区区虞侯尔,就连给殿帅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如今竟被贼首委以重任,可见对方军中早已无人可用。”
郦琼说着,忽然站了起来,躬身向刘光世行了一礼,道:“请殿帅在中军安坐,待末将前去将贼首擒来献于殿帅,届时...”
郦琼话刚说一半,便被王德出言打断,王德躬身向刘光世行了一礼,出言提醒道:“对方能够从五国城一路奔逃至此,而后又兵不血刃的收缴了吴玠手中的兵权,说明其确有一些真本事,殿帅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王德在刘光世麾下担任清远军节度使之职,刘光世能够拥有今日这般位高权重的地位,完全得益于对金、伪齐作战时屡建奇功的王德。
这是一个奇人,他作战勇猛,杀人如麻,却又天生了一副不争不抢的软弱性子,以至于每每立功之后,功劳都会被刘光世划归到自己的名下,而他对此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竟然默认了刘光世抢攻的事情。
刘光世循声望向王德,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忌惮之色,但对王德之言深表认同,道:“子华(王德,字子华)所言甚是,对方能够从五国城逃脱至此,说明其绝非易与之辈,我等切不可等闲视之。”
郦琼闻言,冷冷的瞥了王德一眼,满脸不忿的冷哼一声,旋即在刘光世的目光逼视之下,讷讷的坐了回去。
刘光世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遂沉声说道:“本将提醒诸位一句,诸位在与敌军作战时,切不可有丝毫的留手,要使出浑身的解数,定要做到除恶务尽。”
“如今天位已定,咱们的官家在临安,至于对面之人,不过是一位利欲熏心之徒罢了。”
众人闻言,心下了然,遂齐齐向刘光世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末将领命。”
刘光世十分隐晦的向众人传达了赵构的旨意,而众人也十分准确的接收到了赵构的心思,双方一拍即合,欲拿赵桓的人头来当自己加官进爵的垫脚石。
见众人纷纷主动表态,刘光世满意的点了点头,遂大手一挥,道:“今日天色已晚,诸位暂且回营准备,待明日天亮之后,遂本将率军尽斩来犯之敌。”
“是。”
众人齐齐行礼,应声而退。
王德离开帅帐之后,满脸担忧的回身瞥了一眼志得意满的刘光世,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志大才疏之辈,若非为报汝父当年救命之恩,某又岂会屈居于此,看尔等眼色?”
王德说罢,长叹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夜无话。
翌日。
卯时刚过。
宇文成都伸手感受着呼啸而至的劲风,向身旁的徐达竖了一个大拇指,道:“天德,风至矣。”
徐达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遂命掌旗官挥舞令旗,随即借着这股劲风,率军向刘光世大营发起了如潮水般的猛烈进攻。
刘光世默默的站在帅帐前,以手遮面,劲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双眼,他侧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王德,道:“昨日天空碧蓝如洗,今日怎会刮起大风?若敌军借机向我大营发起进攻,我等又当如何御敌?”
王德闻言,默默的与刘光世对视了一眼,遂伸手指向辕门方向,无奈的长叹一声,道:“殿帅,敌兵至矣。”
刘光世闻言,连忙侧耳倾听了起来,听过之后,顿时大惊失色道:“该死。”
“快随本将上马迎敌。”
刘光世被狂风吹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而他居然还妄想着上马迎敌,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他根本就是一个尸位素餐的废物。
正待刘光世准备翻身上马之际,却见王德忽然从身后一把攥住了他的右臂,道:“殿帅,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末将亲率本部人马为殿帅断后,殿帅尽快率军退至安全地带,而后再从长计议也不迟。”王德说道。
刘光世闻言,只经过片刻的思索之后,便果断采纳了王德的建议,但他紧接着又犯了第二个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