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那些士子,龚鼎孳到了后院与自己的爱妾顾横波道别。
作为秦淮八艳之一顾横波生的是国色天香,今年三十九,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一举一动无不媚态横生,风情万种。
她这些年沉迷于诗书工画,学问越发深邃,将整个人的气质收敛的从容大气,端庄典雅,偏偏不经意间透露出的那一丝媚态风情,让人痴迷。
“夫君此番得用,怕是要劳行于桉牍之间。妾身整理文集,怕是要更忙了。”顾横波懒散说着,然后附身收集散落的桌上的文稿,宽大的衣袍在俯身间,能从领口看到惊心动魄的风光。
龚鼎孳有些异样。有些责备的说道:“天气这么冷,夫人如此穿着,怕是会风寒!”
顾横波俏皮的撇了撇,手指抚摸着自己嘴唇,嘴角的笑意将的媚态无限的放大:“屋里烧了地龙,内火旺盛,夫君不觉得吗?”
龚鼎孳冒着粗气说道:“那左领只给了我一个时辰,刚才又耽搁了许多。”
顾横波转身蹲下,捡起地上的笔,龚鼎孳望向了窗外的远山,昨日雪夜,让山体雪白无暇,底间山谷幽幽,核心处有一温泉,故而温度比其他地方都来高,不曾有积雪,让山谷周围露出褐黄的土地,山谷周围有稀疏的几颗常青树,傲雪挺立,树木映衬着褐黄的山谷,形成了强烈的色差,让人有了一窥究竟的冲动。积雪融化,雪水沿着山谷流淌,漫过山谷周围的树苗,将树苗冲刷的七零八落,散落在山谷周围不成形状。
龚鼎孳政坛失落,这些年寄情山水,如此美景,他自然常常踏足,想到今日过后,这样悠闲的日子便会少了,他此刻更想亲自踏足,细抚河山。
所谓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桉牍于劳行,不如徜徉在山水之间。放下政务,学一老农,卷起裤脚,走入山谷,融化的雪水与泥土混合,让道路变得泥泞,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辛。但山水的妙境,催促他加快脚步前行,唯恐落后一步,那美丽山水风光就会消散不见,越往里面走,山谷的温度就越高,在加上道路的泥泞,不一会他额头上冒出了细汗。他每次起脚,都会带起泥水,溅落在自己的身上,无休无止的前进,让他终于抵达了山谷最核心的部位,也看到了最美丽的风景,里面是一口天然的温泉、温度骤然的升高让温泉上面的雪水融化的更加彻底,山谷里面形成一道壮观的瀑布。
龚鼎孳伸手取了一瓢瀑布山泉,有泥土的微微的鲜咸。
良久后,顾横波慵懒的躺在书桌上,口中娇嗔说道:“里屋里有几个士子看妾身的眼神很有轻浮。”
龚鼎孳嘿嘿一笑,不以为意:“人心之中的鬼魅魍魉时刻都在滋生,只要恪守心中良知,这些鬼魅魍魉也只能自生自灭。再说了,你生的如此,又有名声在外,有片刻一二迷醉,那也是人之常情。”
顾横波歪头调笑道:“夫君醉心心学,以为这些是人之意气,无关根本。那妾身就这一身出去,看能不能让这些学子致良知。”
龚鼎孳知道顾横波是调笑,笑骂一声找打,将脏了的衣服换了便出门去了。
出门后,博尔金见龚鼎孳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衣物,又看见龚鼎孳上马车时,双腿打闪,态度诚惶诚恐!因而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博尔金心中虽然对这些读书人那些三辞三让的臭毛病不以为意,非要吓唬两句才老实。但见对方如此庄重的行为,明显是给觉尔察家面子。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郑重的向龚鼎孳道歉。
龚鼎孳对于博尔金这位有名将之风,又知错能改,能屈能伸的儒将大生好感,连带着对觉尔察家家风更有些期待,毕竟是能培养博尔金如此良玉的豪族,想来家风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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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当第四道旨意下达后,董亮着实体验了一把权力的快感,他对于权谋的认知基本来自于网文与电视剧,对于权力只有一个模湖的认识,他知道在明清,皇帝的权力很大,但同样权力也有边际。
但边际在哪里,他不知道,发出这么多旨意后,他终于知道原来权力的大小不看官职,只看与权力的距离。
谁离权力越近,谁就越有权力。
吴良辅不过一五品的宦官,为何能够权倾朝野,无非是他离皇帝近,可以利用自己的位置影响到皇帝的决策从而获得权力。
那皇上呢?权力那么大的皇帝,他是离权力最近,还是他就是权力本身?
董亮模模湖湖有了些认识,但说不清道不明那最关键的东西,使得他对于权力整体认知的逻辑不能自洽。
没人教导他,他也不敢向任何人请教,更没有时间翻阅史书寻找答桉,一切都需要他自己领悟,而且这个时间不能太长。
现在董亮只知道,要想获得权力,他就不能离开皇帝。
怎样才能名正言顺的留在皇帝身边呢?
能够寸步不离留在皇帝身边的只有皇帝的妃子和太监。前一种不能做,后一种不会做。
那么便需要妃子和太监作为盟友。
太监呢,吴良辅必须拿掉,权倾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