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炀被带出来的时候,眯起眼、望了一眼天空,太阳暖洋洋的,反倒衬得他面无血色。
“走吧。”
“是。”
刑场,是一个封闭的内室,人都还没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捆绑奴隶用的刑具上的血渗进木头里,和木头融为一体、变成棕黑色。宣炀被捆在一个“大”字型的刑具上,手脚都被麻绳紧缚,连脖子都被铁链锁着。
30鞭,是人体根本承受不住的数量。宣炀闭着眼安静等待死亡来临,他的阮庭不要他了,他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这些天,他都没有办法睡觉,一闭上眼就是阮庭看他的畏惧眼神,就好像他是什么阴间饿鬼。
人群慢慢聚在一起,大家都想知道兰首席的私奴为什么会被公开处刑,但更想知道的还是兰首席的奴隶是不是比其他奴隶更优秀,能够忍下这30刑鞭。宣炀没有看过台下一眼,他最在意的人都不来,这些人是谁又有什么重要。
聚光灯被开启、打在身上,烘烤般让宣炀有些难受,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从前更难受的那些他都熬过来了,这根本不算什么。
“欢迎大家前来观刑…”
宣炀听不清台上的主持在说什么,他的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没有休息好,每天都在耳鸣,“嗡嗡嗡”的,有时候还夹杂尖锐的金属声。
“…情馆首席兰…”
宣炀睁开眼,拧着眉会议。什么?他刚说了什么?兰怎么了?
“行刑开始。”
宣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一个受罚的为什么不在台子的正中央而是在侧位呢?宣炀不加停顿地看向中央,有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被两个人按着捆在了刑架上,和他一样、是个“大”字型。宣炀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泪水糊住了他的视线,“不要——不要啊——不要碰他——你们别碰他!!求你们别碰他——司洛先生!司洛先生!!是奴隶错了!求您别碰他!!”,没有人理他,所有人按部就班,最终阮庭戴着半脸的面具,上半身赤裸着被捆在刑架上。
阮庭不在意地笑,他捆的人很多,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捆在刑架上呢。他又看向不远处那个哭喊哀求的奴隶,真是个笨蛋,这么喊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自己难受?阮庭清了清嗓子,扬声开口,让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清他的声音,“辛苦司洛先生行刑。我是兰,被客人投诉的正是我的私奴,我愿意一力承担所有责罚。”,阮庭攥紧拳头又松开,“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
司洛握着长鞭,这一根长鞭是专职刑罚的,抽晕过奴隶,也抽死过奴隶,唯独没有抽过当主人的。司洛看了一眼宣炀,又收回视线看阮庭,阮庭显得有些紧张,他也紧张,阮庭那样的小身板,别说15下,就是10下都撑不住。
司洛抖了抖手腕,打出了一个鞭花,“兰,我要开始了。”
“啪!”。第一下抽来的时候,阮庭的呼吸都停滞了,从没有体会过的疼痛迅速从后背扩散到四肢,连指尖都没有放过。
“不要打他!!我求求你们!不要打他!!”,宣炀声嘶力竭,手腕被磨破还在挣脱,“求你们了!司洛先生!求求司洛先生!!”
“啪!”,两下而已,阮庭把自己的舌头狠狠咬破,太阳穴随着疼痛、突突突跳起来。
“啪!”,阮庭被缚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将痛哼硬生生憋了回去。
“啪!”,一样的频率、一样的力度,阮庭再也看不清他的奴隶,汗水蛰了他的眼,越来越多的汗水试图滑进眼睛,他不得不把眼睛闭起来。
“啪!”,阮庭开始耳鸣,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其余什么声音也听不清,他尝试睁开眼,看见他的奴隶在剧烈地扭动身体,又重新合上。闹什么呢小狗,乖乖等我回家。
“啪!”
“呃——”,阮庭忍不住了,痛哼从喉咙里挤出来,大腿、膝盖都发软,他不得不依靠刑架的力量支撑身体。
“啪!”
“啊——嗯!”,阮庭急促地呼吸起来,眼前发黑,身后感觉湿乎乎一片,司洛掌刑,不会出现被抽破皮流血的情况,多半是汗水。破不破皮的,他倒也不是很在乎,只是手有点麻,手腕尖锐地疼,应该也磨破了。
“不要!不要打了!是我错了!我错了!罚我!杀了我也行!别碰他了我求求你们!我求你们!你们别碰他!!”
台下一片寂静,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抱着各种心思来看热闹的人现在都咽不下这份热闹——崩溃求饶的奴隶和为了保护犯错的奴隶而受罚的主人,他们对兰不由得产生一丝敬意,明明已经抖得站不稳,却还是不肯松口。
是的,这一条是有补充条例的,责罚对半,但如果主人无法完成全部责罚,可由奴隶继续完成。惩戒和守护,意义正在于此。
“等等。”,一个女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所有人都看向女人,司洛也停下手了,饶有趣味地看向台下。
“这单投诉是我的,我的奴隶就是小年。”,女人从包里取出一张黑底白字回执函,“我已经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