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庭从画廊里出来,一直合作的经理人打来了电话,“阮老板,有人想让您帮忙买一幅画,您什么时候方便能出来见个面?”
阮庭看了一眼表,“未来几天我都没时间,今天下午三点半,行吗?”
“稍等我去问,之后再和您联系。”
“好。”
阮庭提前坐在一家商务咖啡厅里,他不习惯迟到、都会早到一会。周围人少得可怜,也是,阮庭看了一眼单子,价格贵得吓人,20%的服务费更是夸张。阮庭等得无聊滑动手机相册,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滑到了他和宣炀的唯一一张合照,阮庭伸出手指按下删除,却在“是”那个按钮上徘徊停滞。
“阮老板。”,阮庭抬头,关闭了手机,阮庭脸上的笑意在看清经理人身后男人的一瞬间冷下去。
阮庭站起来,“抱歉,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要先走。”,阮庭垂下眼皮看自己被人拉住的手腕,没作声。
“其实我和阮老板认识,他生我的气不肯理我,这才找了您,您放心,顾问费我再给您加3个点。”
经理人看看阮庭又看看宣炀,点点头先走。阮庭收回手,“宣总想要的尊严和面子我都留给你了,别再用这样的手段。”
宣炀当着一众侍应人员直接跪在阮庭脚边,挺阔的西装皱在一起,“三个月了,主人,奴隶知错,求您收回成命。”
三个月了吗…阮庭的记忆开始飞快回溯,是了,确实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他一直在各地辗转,唯独不肯回来这里,电话快被阮珩打爆,他才终于肯回来,怎么说呢,就是狼狈至极。
“起来。”,阮庭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不嫌丢人,我还嫌。”,宣炀看向已经坐回座位的阮庭,起身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如同上次,屁股只搭了一个边。阮庭看也没看,左手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右手顶在宣炀的胸口向后推,等宣炀的背贴在沙发背上,阮庭才收手,“说吧,我听着呢。”
宣炀嘴里泛苦,阮庭现在和他讲话的语气很客气,客气到生疏,仿佛他们之间不曾相识。
“主人,奴隶…”
“等等。”,阮庭把新上的咖啡推到宣炀面前,“你不配那么叫我。啧,看我这话说得有点不识趣儿,是我不配被宣总这么叫。宣总离开阮家扶持,用了三个月就融到两个亿资,哪里还是当初的宣总呢。”
“我…”,宣炀被身体挡住的手将沙发抠得压下去几个坑,“我可以将公司脱手,您当初说想圈养的,我…愿意。”
“我不愿意。”,阮庭打开手机,桌面是一个宣炀从没见过的人,一言以蔽之,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人。
宣炀明知故问,“这是…?”
“我养了一只新的小狗。被我用一根链子锁在厕所,穿了环,每天我都会准时回家陪他。”
阮庭的话砸在宣炀心上,圈养、穿环,曾经他拒绝阮庭的,阮庭都给了另外一个人,就连偏好…都改了。宣炀的喉结滚动,哑声道:“那您…想不想多养一条狗?”
阮庭被噎了一下,他以为宣炀那么骄傲的人肯定会知难而退,他会觉得自己被羞辱然后拂袖而去,却没想宣炀只是哑着这么问了一句,“我家小狗会吃醋。”
宣炀终于鼓起勇气对上阮庭的视线,阮庭一愣,宣炀的眼睛含着泪,显得有些可怜,“阮庭,那我呢?我怎么办?”
阮庭开始晃神。有一次他和宣炀吵架,赌气不想回家,就和别人出去玩到半夜才回,因为玩得太高兴,就连手机开了静音也忘记,宣炀给他打了几次电话没通就一直跪在玄关口等。他醉醺醺开了门,脸上还挂着口红印,宣炀也是这样,含着泪轻声问他:“阮庭,你出去玩不能告诉我一声吗,我以为你出了事又不知道去哪儿找你,你有想过我吗?如果你真的出了事,那我呢?我怎么办?”,那是阮庭唯一一次从宣炀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而今天,是第二次。
阮庭没作声,宣炀误会阮庭的意思,脸色白得吓人,加上泛红的眼圈,像是阴间厉鬼,“对不起,是我不配了。”
“宣炀。”,阮庭笑,手肘撑在桌子上,直勾勾看宣炀,“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我不是没有给你机会,我跟自己说不要冲你发火,只要你肯说我就信你,可你没有,你跟我说没有什么需要主动告诉我的了。照片不是我找人拍的,是大哥,大哥找人一直跟着你,那一晚我接到了电话,可我选择把机会留给你,直到…直到我拿到那一摞照片,我说服不了自己。”,阮庭抬起手把宣炀倔强的、不肯落下的眼泪擦掉,“因为先动了感情的是我,所以我心甘情愿接受你不喜欢我的事实,我输了。”,阮庭低头笑,“我输不起,所以我跑了,你满意了吗?宣炀,你也知道从来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那是因为我一直以来,得不到的我就不要了。”
宣炀绷着点头,“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喜欢我而已,你没做错。”,阮庭轻轻拍了一下宣炀的脑袋,“不喜欢人又有什么错呢。”
“可我…”,宣炀摇头,“我没有亲他,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