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一系认为这是不能接受的耻辱,稳,宽,厚,仁的执法态度要有,但那只是皮,出了这事的关键,还是地方思想有问题,要回炉重塑,将丢掉的东西捡起来,另外那一伙街溜子全都要处理掉,宁错杀一个,不放过一个。
可下面却认为,他们是执法者,不是复仇者,回炉重塑可以,毕竟没人愿意在发生这种事情,但做事要有证据,要有流程,万不能一刀切,并且还拿死去的兄弟说事,什么相信他们活着也不愿意看到一刀切的情况出现。
各有各的道理,自此也就顶在那里,弄得张定边也是好几日没睡好。
“殿下,难道就怎么算了?”
蒋瓛看着面前,将审判公文极为随意丢在一边,早先眼底却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朱允熥,坚决的态度不由再度加码。
忍不了!
真的忍不得!
执掌锦衣卫怎么多年,眼下初掌琼海警监体系,蒋瓛及其一席人马,想露的是脑袋而不是屁股。
灭门案,打的就他们的脸。
绥靖,在蒋瓛他们看来,或许是不是妥协,但绝对是无能的表现。
与解沦那帮人解释不通,蒋瓛干脆南下,找寻朱允熥这位“仲裁官”,从源头上解决这件事。
“不理解?”
将文件扫到一旁的文件堆里,朱允熥背靠椅背,目光深邃的看着蒋瓛。
这个世上哪来什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切的公理无不建设在秩序规则之上。
一切约束的权利,便是没有束缚的恶龙。
开了一个不好的头,纵是初衷是好的,未来也迟早会变坏。
蒋瓛沉默!
同样是沉默,换在朱元璋面前蒋瓛是不敢说,没胆量说,可换做朱允熥面前,蒋瓛考虑的则是自己是否真有错,找不到错误点,自然只能沉默。
“情感上,我同你们一样,厌恶这种好逸恶劳,整天想着不劳而获的人,这种虫豸就不应该活在这世界,更不应该出现在我琼海的土地上。
他们的存在,他们的行为,不仅打了你们的脸,也是在打我朱允熥的脸,抽我琼海四年发展的皮面。
不能忍,无法忍!”
顿了顿,朱允熥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撑在桌案上,身影微躬,面与面贴近,四目对视,“但理智上,解沦的处理方式是对的。
杀人者诛,从犯者徒,这符合琼海法典。
法典既然存在,就应该寻典做事,今日我可为此破例,那么明日,往后……
破例的次数从来只有第一次,与无数次的区别。
在你看来,破例能为死者讨回一个公道,破例是为了维护琼海法度与秩序。
但在我看来,这轮破例,破的是法度上的严谨,破的是社会公信力,破的是本王在琼海的威望!
从犯,固然可恨,甚至该死!
但他们还没资格,毁了琼海这盘棋!”
汗水从蒋瓛的脑门心渗出,脸色略微发灰。
“擦擦吧!”
看到这一幕,朱允熥相信蒋瓛也明白了,毛巾丢给蒋瓛,“解沦为人是迂腐,但并不代表他不懂变通,更不代表他蠢。
不然我也不会让其负责琼海法度!
当然你也没错,法度是解沦制定的,从无到有的制定,做出这个判决,是因为他理解琼海最底层的逻辑。
蒋叔,你见过太多的黑暗,法律条款是读明白了,但入琼时间有限,目前还没能理解条款背后的思想。
我希望在这件事后,蒋叔在日后执法过程中,能想的更清楚。
至于……”
将文件重新抽了出来,翻开,找到整训相关汇报,食指敲打之间,“这件事我批了,除开你们内部整训,我会让蓝春支援你们一批火器教官,你们自己选出一连人马来接受火器训练。
整训完成之后,这一连火器人马如何使用,自己安排。
说到底,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因警监体系武力不足!”
灭门,发生与晚上,人心防备最薄弱的时候,有心算无心,被害者反抗自然无力。
真正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在追捕过程中,殉职的三位警员,那是真的被活活打死。
“是!”
蒋瓛点头。
琼海火器的威力,蒋瓛也是了解,相较于目前不好量化的杀伤力,琼海火器在稳定性上甩了中原几十条街的距离。
基层若是有火器加持,情况必然会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