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出身的陈兴志,总共开了三枪,打死一人,打伤两人。
然后,他便利用地形优势,犹如一只矫健的雪豹,消无声息的消失在茫茫大山密林间。
雪地上,空留两行蹒跚的踪迹……
……
打死的那人,叫阿济格。
努尔哈赤的第十二个儿子,和硕贝勒,阿济格。
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大明的农夫一枪打死。
子弹从左肋射入,将一颗阴郁、沉稳而凶悍的心脏,直接撕出一个拇指粗细的洞,几乎瞬间便要了他的命。
整个骑兵队伍,很快便乱了起来。
紧接着,一名甲喇额真、一名牛录额真分别被打死,建奴骑兵们这才彻底慌乱了。
“停止前进!”
“我们中埋伏了!”
“快快快,列队!”
……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精锐骑兵,这种骚乱仅仅持续不过一盏茶工夫,在几名甲喇额真的呵斥下,便很快平息下来。
然而,当他们听说,此次统领他们的十二贝勒爷阿济格遇袭身亡时,大家都傻眼了。
一万人,两万马。
十二贝勒爷混在绵延十余里的行伍里,差不多就等于是藏身一片沙子里的小石头,就算很多建奴普通骑兵,其实也很难发现他们的贝勒爷。
明军火枪手,是如何发现的?
而且,第一枪瞄准的,便是这位倒霉的贝勒爷?
细思极恐……
四名甲喇额真,被打伤了一个,肚子中了一枪,早已疼晕过去,浑身抽抽着死活不知。
剩下的三名甲喇额真面面相觑。
这一次出师不利,明军火枪手专挑重要人物下手,已然造成严重后果,如果不是出了内鬼,火枪手岂能第一枪便打中了阿济格贝勒爷?
“全面铺开,守住附近所有通道,就地防守!”
“利用地形优势,撤往三座高地,扎营!”
“格杀一切可疑之人!”
一连串的命令发布下去,一万骑兵迅速行动起来,对附近方圆二三十里的山峰、峡谷、密林和河谷等,进行一场大扫荡。
明军一个都没搜到。
倒了猎到几大堆野味,无外乎獐兔、黑瞎子、锦鸡、雪鸡等……
在一座地势险要的巨大山峰半山腰,建奴骑兵扎下一座中军大营。
三名甲喇额真、十余名牛录额真紧急碰头,分析眼下的紧急形势,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大家都曾在辽东辽西战场征战多年,什么样的凶险没有见识过?
故而,几条后续任务很快就被传下去。
军心稳定后,方能继续作战。
“前方斥候传来消息,在老河口三四里处,发现零星的明军,对方看上去甚为悠闲,似乎对我大军的到来并无察觉。”
“第七波斥候传来消息,出了老河口向南七八里处,便是明军堡垒,城门打开,百姓正常出入,应该没有任何防备。”
“在附近的山上,发现一个人的踪迹,根据行动轨迹,应该便是伏击十二贝勒爷的凶手所留……”
……
中军大帐里,不断有最新消息传来。
所有的证据证明,伏击者,只有一人。
老河口外的明军城堡里,毫无察觉,一点防备的迹象都没有,完全就是摆在嘴边的一块肥肉。
“诸位,打不打?”
“如果要打,我领军三千,小半个时辰踏平明军小城!”
“对,趁着他们没有防备,先攻破一城再说。”
听着牛录额真们的请战,三名甲喇额真愁云满面,再转首看一眼躺在羊皮上不知生死的那名同僚,大家的心情尤其沉重。
“十二贝勒爷曾经说过,明军作战不够凶勐,但极擅长使用阴谋诡计,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得不防啊。”
一名甲喇额真叹一口气,郁闷的继续说道:“咱女真铁骑在战场上,从来都是勇往直前,悍不畏死,可是,面对如此叫唤的敌人,咱们……”
“哼,不就是一座小小城堡么?”
突然,另外一名虬髯豹眼的甲喇额真怒斥道:“就算对方摆出一个空城,施展什么狗屁空城计,在我女真铁骑的绝对力量碾压下,还不是形同摆设?
你们不敢打,我去打!
我令麾下两千五百儿郎,踏平明军空城,屠灭所有汉猪,为十二贝勒爷报仇雪恨!”
说着话,那人霍然起身,恨声道:“大军尚未展开,战斗尚未打响,折损一位和硕贝勒爷,即便是打了大胜仗,咱们也须遭受皇帝陛下的震怒;
索性,还不如大战一场!”
众人闻言,一阵默然。
根据建奴作战铁律,在战场上,长官殒命,麾下所有兵将都会遭受严厉处罚,甚至,根据殒命主帅长官的身份、地位和战力等,就曾出现过一位亲王殒命,麾下八百亲兵一律被五马分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