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当然有她自己的考虑。
李夫人如果一直在甘泉宫,她自然落得清闲。可是她一旦回到未央宫,那就相当于到了她的领地上。
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皇帝宠妃,李夫人哪怕有一丁点损伤,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一定是皇后!
刘据知道,卫子夫的担心有她的道理,而且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
因为有她这位贤后把持,武帝的后宫出奇地宁静祥和,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看到她忧心劳神的样子,他不忍心再拿别的事来烦她。
“母后,大姨娘来找过您吧?”
卫子夫点头道,“来过!也没什么事,就是闲聊几句家常话。”
刘据道,“大姨娘是向您诉苦来的吧?”
卫子夫道,“据儿,别的事情你不要管,只要认为对的事情就仅管去做,娘都支持你。”
刘据感动不已,道,“以后大姨娘如果再来,您就别见她了,她家迟早坏事。”
卫子夫一愣,“据儿,你是不是拿到她家什么把柄?”
刘据便把公孙敬声私自扣下五百万军费的事说了,卫子夫失神道,“她竟然一个字都没和我讲!”
“母后,您必须有所决断,否则日后怕要受其牵累。”
卫子夫茫然道,“母后知晓了。”
刘据又提起卫少儿找他要爵位的事,卫子夫气道,“她又去找你了?昨日在我身边絮叨许久,我没理她。据儿,这种事你也不要管。”
刘据笑道,“封侯晋爵的事还轮不到儿臣说话,自有父皇把持决断。”
他还真没想到,卫少儿竟然先来宫里磨她的皇后妹妹。
卫子夫有自己的原则,绝不可能为了家族某人或某些人的利益动用自己手里的权力谋私。
尤其象这种明显有悖常理的事情,就更加不可能。
刘据走后,卫子夫立即把大姐卫君孺叫到宫中,严令她必须让公孙敬声把五百万钱如数交还府库,否则她就要和这位姐姐断绝关系。
无论心里有多么瞧不上这位妹妹,但是所有荣耀和身份地位,都来自于身为皇后的卫子夫,卫君孺纵有百般不情愿,也只能照办。
傍晚时分,刘据从桑弘羊那里得到消息,太仆把前先领走的五百万钱如数退回,他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差点和亲姐姐闹翻。
不管怎么说,公孙敬声把钱还回去了,这颗定时炸弹暂时解除。
可还没等他松上一口气,窝心的事情又来了。
武帝连夜把他叫进宫中。
李广利又传回消息了。
消息很及时,只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广利和刘屈氂在安定郡阴密县暂居,开始的时候当地人对他们还十分客气,可是时间一久,对两人的身份了解得多了起来,尤其是得知李广利还是个屠夫出身的市井小民时,恭敬客气就变成嫌弃和不耐烦了。
再加上两人自恃身份高贵,对当地人不假辞色,很快便引来众怒,最终被当地乡民赶了出来。
再往西走就是茫茫大漠,回头倒是没有风险,但是他们不敢。
所以修书回来请示,是否可以允他们暂回天水郡,或者干脆召回长安算了。
武帝雄心勃勃地命他们出征,可他们竟然想着回来,这是多大一个笑话?让他如何不气?
“据儿,他们是否以为朕不敢杀人了?”
刘据安慰道,“父皇莫急。儿臣想来,此事若能得解,还是应尽快召集长安废民西出,李广利和刘屈氂手下一日无兵,他们便有理由一日不动。”
刘彻气道,“征兵令已颁布几日,竟无半点动静,怠政如此,他们都在逼朕,逼朕杀人!”
武帝心情差到极致。
刘据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话语来开导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合适。
“父皇,让儿臣再走一趟西北吧。”
刘彻目光闪动,“何意?”
刘据道,“如今看来,只有儿臣再次随军坐镇,此事方有可能快速推进,否则……西行之事,恐十年难成。”
刘彻陷入深思之中。
他是有顾虑的。
往西北走和西南完全是两回事。
西南方向只是道路艰险,但是沿途都是王化之地,大军需要面对的只有自然条件。
而西北则完全不同,
那个方向不但自然条件恶劣,更是人烟稀少,多蛮夷难训之地,相比西南,危险更多,难度更大。
刘据知道武帝老爹在想什么,躬身道,“父皇,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儿臣不去,难道要父皇御驾亲征吗?”
刘彻动容道,“其中艰险,绝非想象中那般简单,朕不能冒这个险。”
刘据笑道,“父皇仅请放心,儿臣不会有事。”
“你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儿臣身上有父皇血脉!父皇身居九五,一身正气,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