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看向张安世,他和司马迁走得最近,说辞应该不一样。
可张安世却摆手道,“殿下别看我,我比您也不过早知道半天时间。”
刘据长叹一声:“交友不慎!”
田千秋,张安世,金不焕三人开怀大笑。
刘据暗下决心,以后替人下骋这种事,再也不能干了。
回到太子宫,他把李禹交给田千秋和金不焕照看,径直去找史良娣。
当他把今天发生的事和史良娣说过之后,史良娣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刘据越来越觉得自己象个大傻瓜。
笑过之后,史良娣柔声道,“夫君,其实……这件事臣妾早就知道了。”
刘据大惊,“你也知道?”
史良娣忙道,“他们怂恿夫君替子长下骋一事臣妾不知,但李家妹妹之事,臣妾知道。”
刘据仍然不解,除非李陵向她提起,否则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史良娣道,“是如风告诉我的。”
刘据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要说别人尚有情可原,史俭却是最不可能的一个。
史良娣解释道,“夫君不必起疑,南行路上少卿对如风说起过这件事,如风便讲与我听了。”
这个臭小子……一个字都没对他提过!
“既然李家妹妹愿意过来,臣妾明日便去接她。父皇那里还要夫君想好说辞……”
刘据连连摆手,“我又不是纳妾,不必对父皇提及此事。”
史良娣一愣,“夫君不打算给李家妹妹一个名分吗?”
刘据苦笑道,“我只是答应她到府里谋个差事。”
“做工啊?”史良娣吃了一惊,“不好吧?做个家人子不是太委曲李家妹妹了吗?”
所谓家人子,是指除良娣,孺人,妾之外没有品级的女人,虽然也分上中,但都属于最低的级别,最多也就是斗米的禄秩。
刘据哪管得了那么多,随意道,“你看着安排吧。”
史良娣沉默半晌,轻声道,“夫君,臣妾从未反对您身边多几个人侍候……”
刘据笑道,“你想多了。我现在哪有心情考虑这些无聊事?”
……
第二天,史良娣备下厚礼,亲自到李府把李茵平接到太子宫,倩娘也跟着一道过来了。
当然了,她来的目的只是看看情况如何,毕竟还是放心不下妹妹,万一真被扔到太子宫里当个使唤丫头用,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
不过,当她看到史良娣亲力亲为,为妹妹安排了一间紧挨着太子寝宫的绣房,还指派给她两个使唤丫头时,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既然她有丫头可用,那么她自己就绝不可能再当丫头。
有了这份底气之后,倩娘如释重负地回府去了。
虽然刘据没有同意,但史良娣还是按妾室的规格给李茵平安排一切。
府里又多了一个人,卓少儿和达兰高兴万分,第一天就拉着李茵平在太子宫里转了一圈,而后又把她带到博望苑去了。
刘据正在和张安世讨论《算经》上的方程式,金不焕和田千秋也听得极为专注,当两人看到三个素衣打扮的少女来到时,悄悄地退到一边去。
张安世也发现房中多了三个人,虽然她们一再示意他不要作声,可他还是找个理由起身离开了。
终于有一个人能听懂二元方程了,刘据说得正起劲,忽然发现三个人都走了,正奇怪间,身后传来达兰的笑声,“阿哥,讲给我们听听吧。”
他这才发现来了三个不素之客,起身道,“你们也想学?”
卓少儿和达兰一左一右把李茵平推到他面前,“平妹妹想学。”说完转身就走。
李茵平急道,“等等我!”
达兰瞪她一眼,“哪都不许去!就在这等着!”
李茵平局促不安,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刘据笑道,“坐吧!”
她点点头,在绣橔上搭了一个边我坐下。
“你对算术感兴趣吗?”
李茵平低声道,“我不懂!”
不懂……那就换一个,他从怀里取出装有磁石的盒子放到桌上,刚要开口,李茵平却一直盯着布帛上的符号看,便问道,“想不想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用的?”
李茵平点点头。
“好!我从头讲给你听。”
于是,他从最简单的符号讲起,一边解释一边询问她能否明白其中含义。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李茵平的接受和理解能力远超想象,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直接从符号过渡到了算法,甚至连张安世都搞不清楚的二元方程竟然也一点就通。
刘据忽然产生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奇怪感觉。
“茵平,你确定以前没有接触过?”
李茵平摇头。
天才啊!
他决定给她增加点“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