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是被拖走的。
如同死狗一样,被几个瓦剌亲卫给架出了营帐,当然,他的两个扈从,也被架了出去。
赛刊王身上的伤口已经被裹上了。
裸着上半身,赛刊王被裹了厚厚的纱布,他强忍着眩晕,布置着后续的军务。
“命令孛来领军,连夜退往蒙西,不要有任何的犹豫,必须立即退走,若是慢了,咱们瓦剌部就彻底玩完蛋了。”
赛刊王嘶哑的扯着嗓子说着,声音里满是怒意与焦急。
“大明皇帝带来了。”
巴图布赫大踏步的走进营帐,禀报着说了:
“大明皇帝带来了,是个怂包,连反抗都不敢。”
赛刊王看了巴图布赫一眼,目光越过他,看向后面被架上来的朱祁镇,有心想要安慰朱祁镇两句,可是眼前一黑,赛刊王差点儿晕过去。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赛刊王正想与朱祁镇攀谈几句,营帐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一个亲卫进来禀报着:
“明人来了,咱们得走了。”
赛刊王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只得吩咐众亲卫赶紧走人。
等赛刊王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身下是软哄哄的泥巴与沾染泥水趴伏下来的青草,周遭是人马嘶鸣声音,身旁的亲卫身上都带着血。
厮杀仍在继续。
赛刊王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莫日根终于过来扶起了自己,赛刊王感觉到莫日根扶着自己的手臂都在颤抖,彷佛他拉过了一万次弓一样。
“我们被明军包围了吗?”
赛刊王看着周遭的战局,声音嘶哑的说着。
莫日根中了一箭,染血的箭簇还留在前胸,听到赛刊王的话,嗓子沙哑干涩的说了:
“不是,明人劫了大明皇帝就走了,现在包围我们的是阿拉知院,与我们厮杀的,也都是昔日的部属与奴仆。”
赛刊王闻言身体摇摇欲坠。
大哥死了,蒙东诸部叛了,关西七卫叛了,这也都罢了,阿拉知院这个王八蛋,他不但背叛了,而且还携裹精骑,围攻旧主。
瓦剌的天,要塌了吗?
“孛来平章吩咐我带您走。”
莫日根声音沙哑,指挥几个亲卫架起了赛刊王,一路向西而去。
不过阿拉知院兵多,而且联合了卯那孩与蒙东诸部的头人,孛来完全陷入了包围之中,莫日根换了几个方向,都没能冲出去,反倒是自己身上的血越流越快了。
清醒些的赛刊王明白,这样打下去是不行的,早晚要把所有的部属消耗干净,瓦剌精骑不应该这样消耗。
“关西七卫在什么地方,哈密卫的人呢?”
赛刊王统领哈密,知道能够说动哈密卫队伍的法子。
很快,哈密卫的少主罕慎就被带来了,他虽然握着刀,但神态悠闲,丝毫不见大战的狼狈,明显在刚才的大战中放水了。
这是个聪明人啊。
赛刊王心中想着,开口招降了罕慎:
“此战结束,我会放你跟你的人回哈密,你的父母与你一起走,不需要参与我与阿拉知院大战。”
罕慎笑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的筹码,我堵死了缺口,阿拉知院也会放我跟我的人回去,就算阿拉知院不愿意,我相信明军也会愿意的。”
赛刊王心中一堵,是啊,自己许诺的这些,他完全可以从别的地方得到,而且更加安全。
“你想要什么?”
罕慎把手中的弯刀举了起来,示意紧张的莫日根放松:
“这是赤斤蒙古卫首领多勒的弯刀,赤斤蒙古卫已经打没了,我要你赛刊王与我部结盟的承诺,互为依仗,兄弟相存。”
赛刊王眼眉一挑,这个家伙,趁火打劫的挺美,哈密与瓦剌并不接壤,他这一下,不但要占据赤斤蒙古卫的地盘,还要与自己平起平坐,想的倒美。
不过,赛刊王看了一眼周遭的战事,反驳的心都澹了,再这样打下去,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起码在这儿结盟,还能活下去。
“好,我部与你结盟,赤斤蒙古卫的地盘也是你哈密人的,但是你要帮我们一起杀出去。”
罕慎抛起手中的弯刀,看着莫日根接下,一把拉开自己的袖子,将手臂上的伤口豁开,将血挤进了水袋之中,然后递向赛刊王。
赛刊王解开手臂上的纱布,将血挤进了水袋,接过水袋,仰头喝了一口,又递给了罕慎。
罕慎仰头喝了一大口,将水袋挂在了腰间,从莫日根手中接过弯刀,转身走去。
“跟我来。”
……
阿拉知院收到消息的时候,赛刊王已经冲开口子,彻底逃走了。
听着阿木尔的禀报,阿拉知院混不在意的笑了:
“赛刊王果然是赛刊王,这样的绝境都能逢生,卯那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