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战场附近的村镇,甚至远在战场几十里外的孔塔城本身,都出现了很多失魂落魄的叛军士兵。
他们冲进每一个开着门的酒馆,扔出身上所有人的铜板换酒,然后狂饮不止。
彷佛这样,他们才能借着马尿一样的自酿酒的那点酒精,压制住内心的恐惧。
人们好奇的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叛军主力呢?唐纳德上校呢?
每当周围的人提出这样的问题,这些士兵就会像受惊的麻雀一样颤抖不止,害怕的四下张望,然后颤颤巍巍的说出发生的事情:
他们会说:“是恶魔,蓝色的恶魔在一个嗜血的魔头的带领下,把整个军队都生吞活剥了。”
他们还会说,那个魔头拥有魔法,可以让整支大军在田野上凭空消失,然后又突然跳出来。
他们甚至会说,那些蓝色的恶魔,人人手拿一支大炮,喜欢怼在人脸上开火,一眨眼的功夫,好好的军队就只剩下缺胳膊少腿的倒霉蛋。
更有人斩钉截铁的断言:“多少军队也打不过这样的恶魔大军,整个孔塔在劫难逃,哪怕在罗马的教皇大人来了,也不顶用。”
在这些人的渲染下,整个孔塔地区瑟瑟发抖,那些曾经对爱国者们丢过石头的人,都默默的在家里准备了三色旗。
为了做三色旗,孔塔城内的蓝布和红布都脱销了。
当然,溃兵里面也是有理智一些的人,他们是这样描述事情的:“你们知道吧,率领国民自卫军的,是七年战争的英雄,拿过军团荣誉勋章的,我亲眼看见的,那么大一个十字章呢!据说他在普鲁士,夺了六面普鲁士军旗,才获得这个荣誉!”
渐渐的,来平叛的国民自卫军的指挥官,有了很多吓人的头衔,什么普鲁士的军旗收集者啊、巴士底狱的战神啊、不一而足。
甚至有人,把这位指挥官全灭叛军的伏击战,吹得天花乱坠,然后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名号:战场的魔术师!
没有人还记得,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轻蔑的笑话他是个皮匠的儿子。
整个孔塔教区,都在颤颤巍巍的等待着,这位声名大噪的皮匠之子携胜利的威势,来蹂躏叛乱的地区。
他们没有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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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的第三天,安宁的部队才打扫完战场。
没办法,东西太多了,安宁总共就不到两千人,战场上那么多尸体,埋都够埋一天的,更别提还要仔细搜刮战利品了。
打扫完战场之后,安宁这个小部队,人人都背着两把枪,那场景看起来……还挺奇葩的。
打扫战场的时候,克里斯蒂娜的骑兵到处晃悠打探消息。
看起来整个孔塔地区已经再没有成建制的叛军了。
于是安宁决定,等收拾完战场,把好不容易弄到的战利品都拾掇好,就开进孔塔城。
自己的部队怎么也是打了胜仗的,总不能再睡马厩了,孔塔那么多修道院,一定要整一个好好休整一下。
反正按照国民议会通过的法令,教会的财产已经全部充公了,那孔塔地区的教会自然也全是国民议会的财产,我国民自卫军代为管理一下怎么了?
打定了主意,这天一大早,安宁就向着孔塔城开拔了。
走在路上安宁听着军乐队奏出来的进行曲,突然觉得自己这部队还少个行进的时候合唱的歌。
一般士气高昂的部队开进的时候都要唱点歌,比如“吃菜要吃白菜心打仗就打新六军”,再比如“雄赳赳气昂昂跨过**江”。
自己这部队,光走,听着军乐队弄的像是哪里的少先队鼓号队的曲子,有点不得劲。
可惜的是现在《马赛曲》还没创作出来,安宁从巴黎出发的时候,还专门找了一圈作曲家,想催生一波马赛曲,结果失败了。
现在实在没什么好曲子唱,总不能安宁自己起头,来个“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吧?
那是不是也太早了。
安宁骑着马,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克里斯蒂娜和克拉丽丝远远的跑过来,到他面前敬礼:“报告上尉阁下,前面一直到孔塔城,都没有敌人的踪影。我们进了孔塔城,跟城内的主教说了我军即将进城。”
安宁:“孔塔的主教没跑啊?他可是叛乱的头号罪犯,是肯定要把他抓到巴黎去公审的。”
克里斯蒂娜耸了耸肩:“他看起来已经认命了,搞不好是以为他跑了我们就要在城内烧杀,像叛军在忠于国民议会的城镇做的那样。”
安宁:“这倒是提醒了我。罗素!下令全军,禁止在孔塔城内抢劫,管好你们的手,规矩点!”
“是!管好你们的手,规矩点!”
士官们传话已经传得很熟练了,安宁的命令立刻一层层的复述,传到了全军。
克里斯蒂娜:“我再去侦察下,以防有诈。”
“嗯,去吧。”安宁挥挥手。
克里斯蒂娜和克拉丽丝立刻掉头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