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之望着眼前的人,未发一言,可紧抿着的唇瓣直接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眼底装着的思绪,拓拔绫并不是不懂。
她知晓他在担心什么,也不是故意要回怼他,只是想让谢晏之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
“少师觉得朕还是以往的小孩子吗?再到年底,朕就要成年了。”
谢晏之比她大七岁,又是在很早之前就开始教导她的课业,她一直尊他为师为长,却不代表事事都要听他的。
而成年,便是那个转折点。
“朕知道少师怕朕会染上瘟疫,可朕会小心的。”久久不见谢晏之答话,拓拔绫的语气稍微软和了一些,终究是她先服了软。
再者,她衣服都换好了,你跟她说这?
去看总是要去的,大不了离得远一些。
“微臣多虑了。”谢晏之拱手,随即就转过身,大步朝着前面走去。
拓拔绫不解,看着男人的背影,孤高清瘦之余,似乎还有落寞。
她刚刚语气太重了?谢晏之被伤到了?
不至于吧!
“皇上。”周琼玉轻蹙着眉头,劝解了一句,“谢少师想来只是忧心,你再同他好好说一说,他一定能理解的。”
“他不高兴,朕还不想伺候了呢!”拓拔绫气鼓鼓的道。
惯得他,随他去吧!
“皇上一定要去看那些流民吗?”贺余风一直站在一边,此时才开口问道。
“嗯。”拓拔绫点点头。
“那我陪皇上同去。”没等到拓拔绫说话,贺余风笑着道,“为了皇上的安危,也为了谢少师能够放心,皇上最好不要拒绝我。”
拓拔绫扭头看着贺余风。
他则继续游说着,“起码我还有些用处,皇上可尽管使唤。”
拓拔绫微微一怔,贺余风这算是捡漏吗?
“皇上,臣妾也想去。”周琼玉见状,连忙说道。
“琼玉,你就待在宫中……”
“比起贺世子,臣妾应当更有用处才对。”周琼玉着急的道。
贺余风:???
他没用,他一无是处,他……还是有点用处的好吧!
万一遇上动乱,他起码能以一当十。
“贵妃娘娘,我……”
“皇上,臣妾会医术,您就让臣妾跟着好不好?”周琼玉扑闪着一双秋水般潋滟的眼眸,双手揪着拓拔绫的袖口。
她半咬着唇瓣,瞧着模样可怜兮兮的。
拓拔绫实在是拗不过她,便点头同意了。
“跟着可以,但是你不能随意上手替人看病。”拓拔绫就怕周琼玉的医瘾犯了,到时候万一那群人真的得了瘟疫,传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周琼玉这才高兴了起来。
几人就这么出了宫。
洛京城内的气氛最近都有些沉滞,路上行人不多,也许是天凉了的缘故。
拓拔绫掀开车窗帘幕,望着外面的风景,目光深长。
“皇上,怎么了?”周琼玉关切的问道。
“没事,朕只是在想,那些流民又该是怎么样的光景。”
因着流民的关系,此时的城门查验的十分严密,拓拔绫他们拿了令牌出了城。
马车一路行径的地方几乎都绕开了那些流民,因为怕流民看见了一哄而上,抢夺马车。
但拓拔绫透过车窗还是能看到三两个流民,他们身着破烂的衣裳,病歪歪的倒在地上,瞧着十分可怜。
拓拔绫都有些于心不忍,更不乏还看见了一些孩子。
“皇上可知,谢少师为何不愿意让皇上出来?”拓拔绫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贺余风突然出声问道。
“不就是怕朕与那些流民接触吗?”拓拔绫回道。
“皇上,看到此番情形,刚刚是不是生出了恻隐之心,甚至想要下马车去看看?”贺余风又问道。
拓拔绫被说中了心事,有些微愕。
她确实动了这样的想法。
“或许皇上现在可以明白谢少师为何那么说了。”
拓拔绫经过提醒,也终于理解了。
谢晏之怕她见到这些会难受,才想要阻止她吗?
是她误会了。
而贺余风的话也彻底让拓拔绫打消了原本想要下马车的举动。
她不能因为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