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邝埜的主动请缨,朱祁镇并未答应,以“大战才败,兵部事务繁多,须得本兵坐镇”的理由挡了回去。
让一个老头去那种地方救火,朱祁镇实在是于心不忍。
朱祁镇的目光轻轻扫过群臣,最终落到了一位蓝袍官员的身上。
朱祁镇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于谦。”
“臣在”。
于谦有些吃惊,出列答道。
不单单是于谦,群臣也都惊讶无比。
这个时候,陛下提于谦的名字,意思不言而喻。
难道陛下是想……
不可能啊,在不少人眼里,于谦的官运应是到头了啊。
当初土木堡的消息刚刚传回的时候,于谦作为兵部侍郎,代官兵部事务,是最早支持郕王总政的人之一。
光是这一条,怕是于谦再不可能得盛宠了。
哪怕是陛下后来论功行赏,名单里也有于谦的名字,但多数人以为,于谦在这其中,不过是为了陛下稳定朝局的策略而已。
可是现在看来,如果陛下真的想要于谦,自己当初,是不是有可能,看走了眼?
“朕见你代管兵部之际,颇有才干,所以朕想让你出任辽东巡抚,你可行吗?”
朱祁镇直入主题。
于谦想了想,目光坚毅,沉默片刻:“臣遵旨。”
群臣大跌眼镜,一副没缓过神来的模样。
这般快的君臣对奏,真是前所未有。
还有这个于谦,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自谦一番,说自己才德浅薄云云,怎么能直接遵旨了呢?
这样,这样未免显得太过急不可耐,一点都不矜持。
朱祁镇和他们想的却是截然不同,于少保就是于少保,和那些妖艳贱货比不得。
什么叫好钢用到刀刃上,于谦这块好钢,放去做辽东巡抚,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邝埜,王翱等人听到陛下想让于谦巡抚辽东时,心底也都是大吃一惊。
实际上在廷推人选时,这些大老也都将于谦纳入了人选之中。
于谦先后巡抚过江西,河南,秦晋,去年又诏回京师出任兵部侍郎,军务处理上也无可指摘。
所以左看右看,于谦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
只不过碍于先前的事情,众人也都吃不准陛下对于谦的态度,若是贸然举荐了于谦,惹恼了陛下,对于谦来说可就是祸不是福了。
听到于谦直邦邦的话,邝埜不自觉皱了皱眉,这个于谦,哪里都好,就是做事……太过直白了。
这可是御前对奏啊,你得会说话啊。
邝埜想要开口为于谦转圜几句:“陛下,于侍郎的意思……”
“本兵不必多说”,朱祁镇乐了,“于侍郎乃真性情,既然愿意接受,何须弄得什么虚情假意,故意推辞几句。”
邝埜心底松了口气,便道:“陛下圣明,老臣知罪。”
百官心底诧异的很。
听这口气,陛下对于谦,不仅不烦,还挺喜欢的。
看来这于谦,好像还有起来的机会啊。
定了巡抚,至于辽东总兵,五军都督府和兵部一连报了数人,全都被朱祁镇给否了。
一连否了数人,就是傻子也都清楚,陛下,恐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朱祁镇的人选,就是原大同总兵石亨。
石亨虽说先前战败,但责任不全在他身上,再加上他先前立功无数,如今启用,倒也是说得过去。
既然皇帝开口了,难道还有比皇帝提出人选更合适的吗?
不能有,也不允许有。
再加上石亨这个人先前挺会来事,每年孝敬,特产不少,从未短缺,朝廷之中也没有人坚决反对。
于是很快,这总兵的人选也就定下来。
待散朝之后,邝埜,于谦边走边说些什么。
走到金水桥边时,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于大人,于大人……”
邝埜,于谦停下脚步,周边其余的官员也是有意无意放慢了步子。
气喘吁吁赶来的,正是司礼监的黄赐。
“黄公公可是有事?”
于谦疑惑问道。
黄赐喘匀了气,笑着说道:“见过本兵,于大人。
陛下刚刚有旨,要在文华殿召见于大人,于大人快快和咱家一起去吧,陛下,可还是等着呢。”
于谦倒也干脆,跟着黄赐直奔文化殿。
“陛下,于侍郎到了。”
于谦进殿以后,行礼道:“臣,于谦,拜见陛下。”
“免礼,来人,赐座。”
一个小黄门搬着一个锦墩到了于谦面前。
于谦谢恩之后,欠身坐下。
朱祁镇拿起来手里一封奏章,说道:“这是朕刚刚让金英去找出来了,当年于卿家巡抚山西,河南,劝课农桑,新修水利,修路架桥,深得民心,是一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