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是被自己身上的酒气熏醒的。他强忍着恶心的呕吐感在床上躺了整整二十分钟,才在门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他如临大敌地包着自己赤裸的身体蜷缩在了床铺的一角,紧张地等待着房门打开。
但门外并不是刘新强或者其他什么人,而是他曾经无比渴望的那个人,柏逸。
“柏……”下意识想叫“柏逸”的他突然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就变成了一句客套而疏离的“柏总”。
柏逸显然没有被郁安这个称呼给取悦到,他冷笑着走到郁安身前,拨开他长到几乎遮住眼睛的刘海:“你可真上道啊,不愧是被能被刘总包养整整两年的人。”
郁安垂着眸没有说话,脸上紧张的神色沉淀下来,好像又变成了那种毫不在意的麻木,半晌才微笑着开口:“谢谢小柏总夸奖。”
只不过郁安这一笑比哭还难看,柏逸没来得及朝他发火,郁安就猛然捂住嘴跌下了床铺。
柏逸就知道这人喝多了不管多晚总要吐上一场,于是半拖半抱地把快要虚脱的郁安拖去了洗手间,果然他一撒手,郁安就连忙扑到了马桶边疯狂呕吐起来。
郁安其实从前就不太会喝酒,他的胃和他本人一样娇气的不行。有一次他在庆功宴上被导演多灌了几杯酒,居然直接喝出了胃痉挛。
那种难捱的绞痛让郁安打那之后就铁下了心要控制饮酒,只是不知道昨天为什么又对自己那么狠心,一口气灌了这么多。
或许……多半还是想在他柏逸面前卖个可怜装个乖,好让自己这个与他不欢而散的前任少折腾他几回,让他多过几天消停日子。
真的两年没见了……郁安又瘦了好多。他冷白色的皮肤像是严丝合缝地贴在纤瘦的骨架之上,一切沉疴和新伤都在这样的一副皮囊之下无所遁形,甚至显得更加面目狰狞。
柏逸不知道郁安在他面前表现的这一切究竟是无心还是算计,反正他确确实实心软了。
当郁安冲洗掉自己一身的污秽和臭味,瑟缩着不着片缕的身体站在柏逸身后时,柏逸已经像以前那样为他煮好了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
“醒……醒酒汤,趁热喝。”柏逸一回头就撞见了郁安那一副白到发光的胴体,眼睛都不知道该转到哪里去。鼻腔一热,居然差点刺激出内伤来。
而郁安在经历了出门那一时刻的羞赧后,好像已经重新习惯了这种没有衣服束缚的自由。他就像是那种从苦难中降生的天使那样,纯粹天然得没有任何羞耻心和道德感的束缚。
他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接下来柏逸手里那个洁白的小瓷碗,就这样以坦诚相见的姿态小口小口地在柏逸面前啜饮起来。
柏逸没想到两年的时间会让郁安的脸皮会变得这样厚,他捏紧了拳头冲回卧室,随手掏出一件衣服就丢到郁安头上,“谁允许你光着身子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这两年你就是这样勾引男人的吗?”
衣服底下的郁安愣了一瞬,随后慢悠悠地扯下头顶的衣服,嗫嚅道:“对不起柏总……下次,下次不会了。”他将衬衣披在身上慢慢穿起来,他的鼻翼在安静的空气里轻轻阖动,好像在嗅柏逸衣服里逸散出来的气息。
柏逸没想到郁安连穿个衣服看起来都好像是在勾人,他一把拍掉了郁安在扣衬衫纽扣的手,恼怒道:“你会不会穿衣服啊?酒还没醒?”
不等郁安回答,柏逸已经扯过他的衣领,以飞快的速度替郁安扭好了胸前的一排扣子,遮住他白皙透亮的一整片胸脯。
但郁安静静看着自己胸前以奇怪的角度被扭曲在一起的两半衬衫,这才缓缓开口:“好像……扭错了。”
柏逸:“……”
“操!你他妈穿个衣服还这么烦!你还是别穿了!”
柏逸红着脸再度去扯郁安的衣服,却被郁安率先扣住了手腕。
“柏总……需要我帮您吗?”毕竟曾经同床共枕了三年,柏逸承认他们彼此都太了解对方的生理反应了。
柏逸胯间顶起的小帐篷在疯狂叫嚣着求而不得的欲望,理智却不要他轻易在臣服于这个曾经狠心抛弃了他的男人。
柏逸沉声道:“郁安……我不想碰别人已经玩儿烂了的东西。等你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痕迹都消失干净了,你倒是可以试试怎么来爬我的床。”
柏逸没看郁安的表情,一把甩开郁安的手,命令道:“赶紧收拾好,跟我一起走。”
“去……去哪里呢?公司吗?”柏逸被郁安小心翼翼试探的口气取悦到,于是终于在这场包养的闹剧里品味出一丝胜利的味道。
柏逸居高临下地看着郁安:“去屁个公司,我戏还没演完呢。”
其实也不怪郁安当初从来没有怀疑过柏逸的贫穷有假。虽然历史上有过太多关于“微服私访”的传奇故事,但一个家财万贯的富二代为了体验生活逐梦演艺圈,最后还混到被全网网暴几年都无人问津,实在是不可思议。
正如眼下,这种诡异感再一次加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