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三人前来只为求药,本不欲与弛虞氏有过多牵扯,却不料出了昨日之事。
他们已经被动地在溯陵露了头脸,这么个弹丸小地,消息很快就会传得满大街都是。他们得罪了这里的地头蛇,行事起来怕会阻碍重重。
于是,为了今日不再出岔子,他们特意购置了三顶羃篱。
反正此地赶路的客商很多,为挡风沙带帽的不少。三人遮面出行,也不显得太过古怪。
互相看了看,见大概认不出面目,三人便放心地出门而去。然而到地儿却发现,此处与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远不及京城石斛大药房的气派,弛虞氏在溯陵的药庐,竟然只是个宽不逾丈的小门面。
青砖红木,古旧的大门边挂了个巴掌大的牌子,上面只写着三个不起眼的掉漆小字:熟药癸。
“熟……药……这个字是什么?”阿贺凑到木牌跟前,吃力地读着上面的字,一双眼睛几乎要贴将上去。
“先别管那个了。”纪麟一把将她扯了过来,又转头望着凌萧,兀自疑惑不解道,“不是说溯陵是弛虞氏的起家之地吗?就这?”
“哎哟,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凌萧尚未答话,旁边一人听到了他的问话,已经凑过来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儿只是弛虞药庐的一处铺面。你们往前看,前面这条街,你们能看见的所有店铺,都是他家的药庐。
有卖生药的,也有卖熟药的,还有看诊的。咱们跟前的这个,只是他们十二间熟药铺中的一个,专供养仙丹。您三位过来这边,也是为着这副药来的吧?”
“什么?这么些店铺,都是吗?”阿贺没理会他的问题,大为惊讶道。
“那可不?”那人道,“每日来求药的人太多了,弛虞家也是没法子,才把先前的一间大药庐分化成了这么几十间小药庐。
就是这样,每日门前还要排起十几丈的长队呢!哎哟,各位快往中间站站,别让后来的钻了空子。这养仙丹每日只卖十粒,若是排不上号,就只能隔日再来了!”
“十粒?”阿贺一奇,往后张了张,望着已经排起的八九丈的长队,疑惑道,“这后面少说都排了近二十号人了,还有人不断加进来。若只卖十粒,后面这些今日肯定买不到了,还排在那儿作甚?”
“诶,姑娘又不懂了。”听到阿贺问话,那人摇头晃脑地道,“这养仙丹啊,每日来求的人太多,但产量有限,每日就只能供给那么多。之前有些财大气粗的,一下把所有的都买了,弄得后面人排上半天的队,最后却只得来一场空。
还有些投机倒把的,日日蹲在店铺门口,把丹药买了,回头再转手倒卖,坐地起价。
如此一来,民怨就起来了,还闹了不少事出来。这么几次以后,弛虞家就定了个规矩。
每日只卖十粒,一个人只能买一粒,不得多买。先到先得的那套法子也行不通了,他们就一天出一道考题,每天都不一样,只有通过考题的人才有资格购药。这样,那些倒卖丹药的人再想搞事,就不那么容易了。”
“哦……”阿贺听得连连点头,“怨不得李夫人一直说求药,求药。原来这药是有钱都买不得的,还得有些本事才行!”
“哎,正是正是,小姑娘说得对极了!”那人也笑了起来。
纪麟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甚欢,心中早有些不爽,此刻便插言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要想省事,把价格提上去不就行了?一颗丹药一百两银子,看还有这么多是非!”
“诶……”那人一听这话,瞬间瞪大了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失讥讽道,“公子这话,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呀!我们小老百姓可比不了。若是一百两银子一粒药丸,那我们还不得喝风去呀!这哪里买得起哟!”
“这……我不是……”纪麟被他抢白一通,一时有些尴尬。
“哎哟哟……”那人不理他,继续道,“幸亏弛虞老爷不是这样的人哟!人家可是从建药庐的头一日就说了,要卖咱们平头百姓买得起的药!
你看,这么些年了,人家的药庐是越做越大,可价格真的一厘都没涨过!
就拿这养仙丹来说,二十年前就是二两银子一颗,如今还是这么个价。
虽说也不便宜,但抠抠攒攒,普通人家多少也买得起。要我说啊,这弛虞大老爷,真是个实心人呐!”
“就是就是!”听他这么一说,旁边排队买药的人都纷纷附和起来。
一时间,三人耳畔响起一片歌功颂德之音。
众人说得正火热,店门忽然开了。里面走出个麻衣小童来,手中捧着个筒子。众人立刻住了嘴,齐齐注视着他。
就见那小童将筒子口上的封蜡揭开,举起来向众人示意了一下,然后从中抽出一张签子,朗声道:“今日考题,挑水。一炷香内,能将后院大缸注满者,准购丹药。”
“挑水?”阿贺一愣。
“哎哟哟……最近怎么竟是些力气活,早知道叫我家那个杀千刀的过来了……”一听这个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