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还年幼,跟着家里去江南游玩,但生性有些顽劣,在船上也不能安分,直扒着船沿去摸温凉的河水,谁晓得一阵微风吹来引得船身一晃,花想容就咕咚一声跌进了水里。花家人都是边塞出身,十足都是旱鸭子,见着孩子落水顿时慌了手脚,谁也不晓得该怎么办,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得岸边有个当地的男孩,看起来比花想容大个几岁,已是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旁人都阵阵惊呼,直以为这俩孩子要一同丧命了,但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孩子就已经把花想容夹在胁下翻身上了船。
花想容虽然落水,但是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反倒比家人镇定许多,见了这救命恩人就笑开了,也不管浑身湿透,拉着人就跑进了船舱,端出许多糕点给他吃。
“你好厉害,带着我也半点不费力!”花想容一面招待他,一面脱下湿衣去找替换的,赤身裸体地在船舱里跑来跑去丝毫不觉害臊。
那小孩见花想容长得美丽俊俏又细皮嫩肉的,只把他当个女孩,刚才碰了人家是迫不得闲,现在擅自进了女孩儿的闺房,就已然觉得面红耳赤了,这会儿又见她脱得精光,整个人都红得好似熟透几乎喷出血来,内心颇是震撼道:当真是边塞来的,好剽悍的民风!
大人们在外边瞧着两个孩子好似在玩闹,花想容也活蹦乱跳的,就没有近前来打扰,花想容更是是越发地放肆,换得了衣服便紧紧挨着陈北亭坐定,甜声问他:“我叫花想容,家里都喊我容哥儿,你喊我容容吧!你叫什么?”
陈北亭只觉得身边这一团香香软软的,叫他心里也跟着发晕,便老老实实道:“我叫陈北亭,旁人都叫我”
这话说了一半他便说不下去了,陈北亭这孩子从小生性就粗野放肆,自小练得一身好体魄不说,更是常常赤膊就是凫水捉鱼,很是没有些儒雅婉约的气度,这一带邻里都管他叫蛮子。这诨名很是粗俗,平时当着邻里他是浑不在意的,但是面对这精致美丽的小姑娘,陈北亭讷讷地不好意思说。
“好,那我叫你亭子!”花想容倒是不管他的忸怩,很是热烈地就定了昵称。
两人问明了彼此的家址和落脚的客栈所在,这才依依不舍地作别。
花家一行人在这处待了许久一段日子,花想容和陈北亭更是常常私下里去彼此的住处玩乐,不知不觉感情已然很是深厚。
忽有一日,陈北亭来找花想容,神情却很是萎靡,花想容几次逼问,这才问出个缘由。
“我见了你给我看的那些机关,心里很是喜欢,觉得精妙神奇,自己琢磨了半天,叫我爹发现了,他说这些机关不是正大光明的武术之道,乃是投机取巧。”
花想容果然怒了,拍着桌子尖声道:“什么投机取巧!这些难道不也是我光明正大想出来的吗,你们中原人恁地迂腐!”
陈北亭连忙起身来安抚:“你不要当真,我是喜欢这些的,你年纪轻轻就能想出这些好东西,着实厉害!本来不想说了惹你生气的。”
花想容听他这话,这才息怒,又得了夸奖,内心洋洋得意,只是听到最后那句话,也跟着有些萎靡起来:“好吧,我也是有些话不想说了惹你伤心,但现在也不得不说了。”
陈北亭见他神情凝重,更加关切道:“容容,你要说什么啊?”
“亭子,我要离开这里啦,要回家了!”花想容皱着一张脸,几乎要哭出来似的。
“啊!”陈北亭心里早知有这一天,但是听了他直言,心中还是觉得难过,不由得叫唤了一声。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一时间也没人说话,过了半晌,陈北亭才轻声问道,“容容,我一直不晓得,你来江南是做什么呢?”
“是想来看春灯会的,结果路上耽搁许久,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时节。”花想容语气中颇有些遗憾。,
“好,”陈北亭这话茬接的有点没头没脑,“江南的春灯会没什么新鲜,你去过湘西的凤凰么,我听说那里的花灯都飘在水上,那才叫梦幻绮丽。我们约定好吧,等你成年,我们在那里的灯会再见面!”
陈北亭说这话,其实心里盘算得很精明,他一直把花想容当个女孩,成年就是十五及笄,还有五年,自己也该弱冠成人了,到了那时在灯会相逢,他要向容容求亲。
可人算不如天算,花想容也是个男人,陈北亭年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等就又是五年。
“我三个月前向你订做了一匹袖箭,那是当初你替我想出来的兵刃,我还以为这能让你有所反应呢。”陈北亭翻出自己缠在手臂上的剑匣,向花想容展示里面装的袖箭。
听着陈北亭啰啰嗦嗦的絮叨,花想容终于完全回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只是这些往事历年久远,以至于这记忆不断地在模糊中美化,他只记得一个和江南挂钩的符号了,就是那个昵称“亭子”。再者说,那个叫他念念不忘的亭子,乃是一个模样端正俊朗的小伙子,一派爽朗直率又腼腆可爱的模样,教他如何能和这个油嘴滑舌嬉皮笑脸的无赖联系到一起!
花想容瞠目结舌地看着陈北亭,上前去掀开了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