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周介急切地喊了出来,从喉咙里带出了他临近喊破的本音,脆生生的,略有一点点哑,字字句句连声调都带着滚烫湿软的热切。
“现在知道叫主人了?”裴舜之脸上看不出笑意,上前走了一步,把他挡在了身后。
周介觉得他有些生气,但是不明白这气是从哪儿来。
看起来他在计较刚才周介硬说自己是个没主的,不冷不热揪着这么一句话扔回给了他,连毒牙都觉得周介回去之后怕是要被抽个皮开肉绽倒大霉。但周介知道不是。裴舜之一向说一不二,来的时候没想让他以一个私奴的身份出现,现在理所当然也不会责怪他。不过真实的想法实在是难猜。
裴舜之对面前那个情绪急躁的冷冷抬了抬嘴角,脸色不善但处处都是不屑计较,“的尊严恐怕是被你给践踏的。尊严可不是耍几鞭子踩几脚就能有的,你顶了这么个名号就想在这儿高高在上称王称霸满足你在外自卑在这儿寻求存在感的龌龊心思吗?的尊严来自他的自尊和尊人,没有人会真心臣服于一个不尊重自己的,你看不起,那么你就不配做一个。”
毒牙暗自倒吸了口凉气,将军果然不好惹,有多少年都没见过将军这么言辞犀利地教育得别人哑口无言了,就像是个长辈在训斥小辈,压倒性的威势。
平常将军随心所欲,一般懒得干这种讲道理的事情,今天却一反常态,不光说了,说的还不少。几乎是立刻他就知道了,将军这是借机在定周介的心,更多的还是让周介知道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该怎么处理。
上心。
这是毒牙对将军的评价。
将军对周介是真的上心,这种状态更像是一个导师,领着还不会走路的学生跌跌撞撞往前走。
可是周介站在他后边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根本没听裴舜之在说什么。
“你是个新手?”将军这句话侮辱意味实在是很强,明眼人一看那出鞭子的手法就知道绝对是个手法不错的老手,而且这个在俱乐部去还算吃得开,有名有姓,叫傀儡师,参加过不少次公演的道具展示,多少能混个脸熟。将军偏偏一点面子不给他,语气愈发随意,“新手拿着蛇鞭在外边招摇可不好,我个人建议你先从散鞭开始学起。”
毒牙觉得有点过,打算过去打个圆场。这几位爷,从刘公子到眼镜蛇到将军一个比一个不怕得罪人,到现在为止俱乐部没彻底给混成一个乌烟瘴气的黑窝点,而是在商业化道路上走得白白净净,怎么也得有毒牙一半的功劳。
全靠着他处事圆滑。
可现在他话还没说上几句,眼镜蛇就在一边朝他招了招手,说:“过来。”
毒牙不敢不听他的话,委委屈屈地过去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眼镜蛇拍了拍他的头,看似不在意地说:“这个桥段我看着眼熟。”
旁边站着的秦看了他一眼。
“你也别操心,将军现在只不过是嘴上教训几句,他以前可没这么好说话,”他不光是说给毒牙一个人听,“那时候你还没来,不知道,将军英雄救美抽得一个惹事儿的半个月没下来床。”
这事儿毒牙知道,这个事迹光是平常开玩笑听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眼镜蛇故意在这个时候提起来,肯定是专程为了刺挠秦。
他没这么闲的心思,就怕真闹起来没法收场,到时候还不得靠着眼镜蛇领着城东那帮子兄弟摆平么。可他心心念念不想让眼镜蛇再往那边掺和,好不容易洗白了这些年,再一个不小心被请进局子里喝茶,大家心里都不舒坦。
全场看热闹的人里边,就数毒牙最操心。
傀儡师气得满脸通红,又没法对着裴舜之发作,老半天憋出一句,“我不是新手!”
“不是新手?那怪了——”裴舜之还故作惊讶,“你那鞭子带着情绪,控制不住力道,还抽偏了,落下去之后伤害多大不用我来说吧?”
“谁说我不知道!”他梗着脖子嘴硬,“受伤怎么了,不就喜欢这样么!你懂什么!我是,有权利这么干!”
裴舜之有些厌恶地皱了皱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介。
“作为,确实是拥有交出来的一切权利,他们把权利交出来,是对的信任,这些权利交在你手里不是为了让你不管不顾地去践踏他们去欺凌他们,而是赋予了你一种责任。要对的一切负责,包括他的身心安全,哪有得了权利却不需要负责的便宜事儿?如果连最起码的这些都做不到,还提什么新手老手,我看你回炉重造差不多。”
这些话说得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已经是打脸了。
傀儡师的确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关你什么事儿!他又不是你的奴,我乐意怎么打怎么打。”
裴舜之看蠢货似的笑了出来,嘲笑得不加掩饰,轻声说:“哦——那就让他是。”
他挑衅地冲傀儡师扬了扬眉毛。很小孩子气的一个举动。
他转身朝着周介伸出了手。
周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着想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