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枯草遍地,附着些许雪花的土地上,崇祯皇帝看着沿途把守的锐士,祖大寿、吴襄等人,低首跟在身后,随天子这般走着。
“祖卿啊,先前受袁桉的影响,朝局动荡。”崇祯皇帝边走边说道:“你们虽是受朕之命,来神枢营任职,然想替朕分忧,力改京营不振风气,朕也知有困难。”
“先前怎样,朕就不说了,但这次的汰兵减饷,你们神枢营这边,必须要初见成效,绝不能叫朕失望,明白吗?”
崇祯皇帝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叫祖大寿、吴襄他们,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天子这是要将他们架在火上烤啊。
在三大营任职的勋戚,没一个是简单角色,别看在崇祯皇帝面前,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但天子看不见的时候呢?
说到底对累世皆在京营任职的勋戚,他们就是外来户,有任何不符合现状的举动,都会引起不满的。
“陛下放心,末将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祖大寿微微欠身,开口道:“不过陛下,此次行汰兵减饷事,能否从兵部或兵仗局那边,调拨一批军械和火器。
自末将来神枢营赴任以来,麾下的一众京营将士,缺少军械火器等,趁此次……”
“这件事情短时间内,还无法促成。”
崇祯皇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开口打断道:“这内廷的兵仗局,还有军器局,近期将随武备院一道,迁移到西山一带。
从事火药、火器生产的场所,都会迁出京城。
毕竟京城是我大明心腹所在,而火药生产、储存等,存在隐患,朕不希望天启朝闹出的惨剧再出现。
不过此事祖卿无需着急,等西山那边,筹建起新的火药、火器生产场所,朕会紧着你们神枢营调拨。”
对祖大寿所提之事,崇祯皇帝清楚他想要干什么,无非就是想以此漏些财,给神枢营这边的勋戚。
拱卫京畿的三大营,尤其是神机营这边,那配备的火器、火炮,其实都不少。
但是吧。
受吏治腐败、贪婪成风的影响,每每批复的火器、火炮,都是上下其手,用最劣质的材料,所锻造出来的,至于剩下的银子,都被经手的那些人,分层盘剥了。
治理地方,行军打仗,或许对多数的大明官吏、武将、勋戚等,算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但是吧。
怎样盘剥银子,怎样分层协作,那一个个都很在行。
“汰兵减饷期间,朕会调回几个内臣,也算方便你们行事了。”崇祯皇帝走上前,理了理祖大寿所披盔甲,微微一笑道。
“行啦,不提这件事情,聊点别的吧,朕先前听孙卿说,祖卿之子祖泽润和祖泽溥,颇有乃父之风,吴卿之子吴三桂,后生可畏。
朕知晓此事后,就一直记挂在心上。
先前忙着处理朝政,朕没时间召见祖卿和吴卿,趁此机会聊起来,朕有意将这两员小将,招进府军前卫,进西苑讲武堂。”
“……”
祖大寿、吴襄听闻此言,虽表面没什么反应,但是心里一震,天子这好端端的,怎提及他们的长子了。
被天子从辽前调到京营,祖大寿他们,心里就是有些抗拒的,毕竟离开了他们的自留地,哪怕在京营这边,担任再高的职务,也没在辽前待着舒心啊。
“陛下,犬子性情顽劣,能在辽前为大明抵抗建虏尚可,但招进府军前卫,实属是浪费……”
“祖卿,你就不必自谦了,都说虎父无犬子,祖卿乃我大明肱股,是少有的良将,那子嗣又怎会这般不堪重用呢?”
见祖大寿有意推辞,崇祯皇帝又怎会给他机会呢?
既然来到了京城,就别想着再回辽前了。
祖家作为辽东将门的扛鼎,那在辽前的威望不低,像解决辽东将门这一地方军阀,就要抽离祖家的势力,并安排到京营这边,在自己眼前。
现在靠祖大寿、吴襄他们,初步完成汰兵减饷事,叫京营在职勋戚敌视他们,等周遇吉这帮良将,在讲武堂顺利毕业,崇祯皇帝再给安排到五军营和神机营中去,暗地里在向神枢营掺沙子。
等到实控的强军,具备一定规模了,有能力整饬辽前那边了,像辽东将门这帮汉奸走狗,全部都给他干掉!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崇祯皇帝不容置疑道:“西苑讲武堂,是朕培养大明良将的地方,叫祖泽润、吴三桂他们,去往府军前卫任职,这样才能进西苑讲武堂。
当前建虏八旗横行辽东,朕要有朝气,有潜力的小将,日后好在辽前,多多替朕,替国朝杀建虏!”
在不具备干掉辽东将门这帮汉奸走狗的条件前,崇祯皇帝要适当的释放讯号,来安抚祖大寿他们,并起到麻痹作用。
要叫他们觉得,在辽前私底下做的那些勾当,他这个大明天子并不知情,甚至还要颇为倚重他们。
不然祖大寿、吴襄他们,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