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英国公薨殁后,京营这边,就没了主掌大局的人。”
崇祯皇帝锐利的眼眸,扫视着眼前众人,语气平静道:“不过没关系,现在朝堂的局势明朗了。
内阁这边,朕选了一批良臣,来辅左朕。
朕也能腾出精力,好好过问京营事了。”
此言一出,叫在场众京营在职勋戚,内廷所派内臣,及各级将领,露出各异的神情,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天子要亲管京营事,这谁顶得住啊。
先前兵部这边,被天子派人过来,整饬京营,那还能想方设法,去阻挠,去掣肘。
要是天子真抓起京营事,那他们……
“同样是在京的勋戚,差距还真是够大的啊。”
崇祯皇帝扫视着神情各异的众人,目光落在朱纯臣身上,“这京卫都督府,创设不足数月,以成国公为首的勋戚,都能替朕好好分忧。
所辖众上直亲卫军,恪守使命与职责,确保皇城和宫城的安危,你们呢?看看这右哨的驻地,都成何体统了?
这还是朕钦定祖卿,来神枢营任职,整治后的结果吧,那神机营和五军营,恐还远不如神枢营吧?”
被先后点名的朱纯臣、祖大寿,心里咯噔一下,明显感受到不少目光,都汇聚到他们身上了。
“启禀陛下,神枢营右哨驻地差强人意,不代表着五军营和神机营这边,就比他们差太多。”
定西候蒋秉忠,抱拳一礼道:“同为京营序列之下,他祖大寿的能耐,又比之我等高不了太多。”
心里不想崇祯皇帝亲抓京营事,趁着天子所讲间隙,蒋秉忠想表明态度,再奏请朱纯臣兼领提督京营戎政。
“皇爷,此为定西候蒋秉忠。”
在崇祯皇帝身旁的王承恩,小声提醒道。
“说得好啊。”
露出笑意的崇祯皇帝,指向蒋秉忠,对祖大寿说道:“诸卿,定西候这是在质疑你的能力。
这没上过辽前战场的,质疑起上过辽前战场的悍将,朕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般理直气壮的。
蒋秉忠,既然你觉得心里不忿,觉得朕有意偏袒神枢营,那可要朕派出人手,前去你五军营左掖驻地,好好看一下,再向朕来禀明呢?”
本想继续说话的蒋秉忠,被崇祯皇帝出言打断,又提出质问,这叫蒋秉忠心里一惊,低头不言了。
开什么玩笑。
若此时派人去他左掖驻地,那事情就闹大发了。
面对天子的询问,叫五军营、神机营这边,一些在职勋戚,一个个打消想附议的念头,生怕火引到自己身上。
被天子拿来跟外将比较,那就比较吧。
瞧见此幕的祖大寿,静静的站在原地,然心里却苦不堪言,这种被天子拉来进行比较的感受,叫他真的很难顶啊。
“怎么不说话了?”
故作不知的崇祯皇帝,看着蒋秉忠说道:“方才想劝谏朕的态度,怎么没有了?还有猩城伯、东宁伯你们几个。
朕方才看你们也有意劝谏,怎现在却都不说话了?”
被崇祯皇帝点名的几人,一个个低下脑袋不言,这个时候顶撞天子,他们哪里会有好果子吃啊。
五军营、神枢营、神机营三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崇祯皇帝心里比谁都清楚,即便是在天子脚下,那吃空饷、喝兵血的情况极为严重。
京营在职的那帮勋戚,除少部分是不贪的,多数都是贪的,纵使是甲申之乱发生,有些恪守世袭罔替、与国同休的勋戚,在这样的风气下,那或多或少都不干净。
没办法。
大明勋戚群体的权柄,被大明文官群体彻底架空,除了待在五军都督府,待在京营,根本就没太多话语权。
文武失衡的政治生态,叫大明天子丧失一项先天优势,为了巩固皇权,只能任用身边的心腹太监,重用满心算计的奸臣,才能在朝堂之上,构建较为畸形的制衡。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要追朔到大明战神的身上。
“既然你们不说,那就朕来说。”
崇祯皇帝神情冷然,道:“眼下国朝这边艰难,朕决意裁撤京营两成员额,行汰兵减饷之事。”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京营身负拱卫京畿的重担,裁撤掉两成员额,那三大营如何确保京畿安危!”
“是啊陛下,臣等在京营任职,理应为陛下分忧,为社稷虑,若真裁撤两成员额,只怕京城会人心动荡的。”
“臣附议!”
“臣附议!”
被踩住尾巴的众多勋戚,骤然听闻崇祯皇帝所讲,那一个个情绪激动起来,减少两成的员额,那他们要少多少进项啊。
先前毕自严这帮朝臣,一个个奉旨来京营督办整饬事,涉及到他们利益时,那一个个想尽各种办法,也要叫他们滚蛋。
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有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