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完对二世说的每一句,都极具威胁的意味。
可是二世似乎不为所动,始终面不改色,等到赵完说毕,二世冷冷道:
“退下吧。”
赵完这才有些怯了,心悔刚才自己一个人说了太多话。言多必失啊!
“唯!”
等到他悻悻归家,已经是傍晚时分。
二世本想留着他用膳,可是他没想到,看似老实忠厚的赵完,骨子里却也有这样的一面,对权力的渴望。
方才他在扶苏的眼前,就像是一条贪婪的狼,让扶苏彷佛看到了冯去疾的影子。
只是扶苏在看到了赵完的野心后,反而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大秦帝国的丞相,就让这赵完做好了。走了一头老谋深算的老狼,如今又来了一匹贪得无厌的老狼。狼是送不走的,何不以肉饲之……”
这一夜,对于嬴扶苏而言,实在是一个难眠之夜。
帝国的局势,不是他一个人在牵动的,是各方面的势力。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有坦然处事的意味,可是作为皇帝来说,这样的事情多了起来,会让扶苏感到非常被动。
扶苏第一次觉得,再这么下去,帝国的主动权就不在他的手里。
分权,这意味着帝国朝中政局平稳的开始,可是却也意味着,皇帝的权力被渐渐削弱了。
皇帝制度尚未完善,郡守们却已经忙着争夺地方自治权利了。
夜深人静,祈年宫中还亮着许多盏灯。先帝驾崩两年了,扶苏却在这一天来到了祈年宫,让祈年宫里的一些老旧宫人见到都觉得稀奇。
二世坐在嬴政从前坐着的寝宫,低头沉思。
或许嬴政走的每一步,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帝国异常强大的时候,已经有了许多股政治势力,如果嬴政一旦开始分权,诸公子若是得益,诸将军也会跟着求封,将军求封,谋士必然也要求封。
不是嬴政不想分封,实际上是当时的大秦帝国,根本就没有能够分封的条件。
要么都不封,要么都封,两者都是维护利益公平的方式。
只是嬴政选择了前者,维护了帝国大一统十四年,而扶苏选择了后者。或许从扶苏推行天下郡国并行制开始的那一刻,本身就意味着天下一统的局面已经结束,皇帝制度也被否定,取而代之的是贵族政治的反弹。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嬴政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一个人奠定了千古之业。
而扶苏,过往的历史上有他这样的人,往后的历史上也会有他这样的人。
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只做成了一件事,保住了嬴王室的统治权,保住了秦国的政体。
当明白这一点后,扶苏却不再像过去一样悠哉悠哉的处理天下大事,他的对手,两千年前的古人,不止一个人用他们的实力向自己证明,他们一点不输今人。
军权,必须要拿到手里,只有成为万乘之主,才能让手下的人对自己俯首称臣。
……
……
……
二世三年,二月,河水开始解冻,可冰层还覆盖在上面,水流在冰层低下流动,在封闭的空间里流动,左右碰撞,发出咕冬咕冬的声音。
这些声音在山涧里分外清脆。
这个时候,一个黑衣长衫的年轻人,从马上下来。
太阳的光芒洒在山涧里,融合在空气里,竟然闻到了温暖的味道。
冯长安下了马,一个人站在河边望着高山大谷,这四面里寂寥无人,到处都是猿猴野兽。
冯长安心中微微有些怯,他往后看,见到他的堂弟走了过来,挺拔傲然,颇有骨气,他这才定了定心。
刚要往前走,却觉得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黑蛇,这蛇被踩了一脚,自然长了口,吐了长信,像一支箭似的就从地上另一头咬向冯长安的小腿处。
只是冯敬眼疾,一剑就将那腾起头身来的蛇砍成两段,这蛇当即倒下,只是前后两段还在动。
冯长安自然惊慌失措,吓得要命。
冯敬看到这东西死了还这么顽强,还是咬不到人心不死,于是又给哗哗三下分了八段。
冯敬临危不惧,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反倒是冯长安被吓得半死。
冯长安本来还觉得带冯敬这个小叔子过来是个累赘,这下不由得对他佩服之至,只想同他寸步不离。
“多谢敬叔。”
冯敬,那是冯母择的小儿子,与冯雍冯劫平辈的人,只是因为如今冯氏一族剧变,冯敬家里没了资源,若是以往,按他这个岁数,要么在军中为将,带领数百人;要么就是已经能够在府中为吏做事了。
老丞相若是在,冯敬更是可以年纪轻轻就得见皇帝讨皇帝的喜欢。
可是现在,他却只能闲赋在家,他的亲兄叔兄都没有能力帮助他入朝为事,而且大军撤还,他更是闲赋在家。没有战争,连爵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