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茶,在室内踱了几步后,朱由崧向左右问道:“在籍侍郎钱谦益还候着吗?”
左右去查了一下,回来回报道:“回王爷的话,钱侍郎已经回去了。”
朱由崧命令道:“宣他觐见,不,想个办法,把孤曾经准备召见他的事传到他耳里即可。”
左右应道:“是!”
“再问一问,拜谒孝陵的事准备妥当了吗?”
几分钟后,近侍回报道:“韩公公回报,明日可以按时拜谒孝陵。”
朱由崧点点头:“马士英和孙传庭、路振飞现在何处?”
近侍回报道:“正在兵部与各位大臣就王爷是直接继位,还是暂称监国的事在商议呢!”
马士英、孙传庭、路振飞、李清、章正宸等人自然是极力建议朱由崧直接继位的,但部分大臣认为一旦朱由崧继位了,却发现崇祯三子还活着就麻烦了,所以希望朱由崧暂时以监国身份成为大明的领导人,双方互不相让,目前在兵部争论不休呢。
朱由崧听罢,冷笑道:“名不正则言不顺,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死心啊!”
朱由崧想了想,叫来赵山,与他耳语几句,赵山便去往了兵部衙门。
等进了兵部衙门,赵山当着众臣的面前宣布道:“先帝本有子嗣,王爷原也无入继大统之妄想,然先帝三子目前具都下落不明,王爷才勉力为之,其本意乃维系大明社稷、不使国祚所托非人,故监国也罢、皇帝也好,全属摄行······且王爷向来与熹庙并先帝交好,对其子嗣情同亲生,所以,今日王爷命奴婢于众大臣前许诺,即便翌日登临帝位,五年之内不立国本,虚席以待先帝子归,若违誓言,天地厌之······”
朱由崧前面一段话当然是文过饰非,全部是放屁,但后面一段话却说的非常严肃,而且还是当着一干重臣做的宣誓,所以,即便有官员担心这话是赵山杜撰的,但也不能不给朱由崧和朱由崧手中万余兵马面子,因此,会议便在大部分官员的支持下,得出了拥戴朱由崧直接出任第十七位皇帝的决议·······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朱由崧完成了三辞三让的程序,最终,朱由崧于崇祯十七年五月初四这一天登基为帝,年号弘光,但按照礼法,今年依旧算是崇祯十七年,明年正旦才正式改元为弘光元年。
煞是简单的登基典礼结束后,朱由崧召集百官会议:“朕新登大宝,必然大赦天下,但附敌之文武贵戚具都不赦。”
南京右都御史张慎言皱了皱眉,出列进言道:“陛下明鉴,部分官员并非是刻意投敌,只是来不及撤离而已,如此严惩,只怕折损了人心。”
其实朱由崧打击附逆文武勋戚是有利于东林党人排除政治对手的,但为了文臣的体面,张慎言不得不做些表面文章。
朱由崧当即从善如流的应道:“卿所言是有些道理的,那就再附加一些条件,譬如半年内逃归者可视作无罪,带兵投诚者亦可免罪加功,明确殉国者无罪,但要说明一点,先帝在时,文恬武嬉,不以战败投降为失节,屡屡刷新道德底线,甚为不妥,所以,赦后再犯,绝不再赦,其余文武戚里也当引以为戒,别以为自己也能有机会脱罪。”
吃了个哑巴亏的张慎言不好改口,只能干脆自己做好人了:“陛下,半年之期,还是有些匆忙了。”
朱由崧笑道:“有心者三两月便能逃归了,无心者,三五年依旧冥顽不化;不过,为了方便朝廷招抚,若是相差不多时日,又确系不是贼寇派遣的间谍,朕可以亲笔赦之。”
好话歹话朱由崧都说了,张慎言只能恭维道:“陛下宽仁德泽,臣心悦诚服。”
张慎言退下后,朱由崧又道:“第二件事,先帝遇难,国丧至今未办,实属不该,明日起,国丧二十七日,以为悼念;礼部这边,要立刻把先帝的庙号、谥号、尊号都准备好了,以便天下咸知纪念。”
南京礼部尚书王铎出列应道:“臣领旨!”
“卿且慢退下。”朱由崧唤住王铎。“父以子贵,礼部也为福忠王拟一下庙号、谥号和尊号吧,对了,还有先福忠王妃姚氏,乃朕之生母,理当一并尊奉。”
朱由崧是继统不继嗣,所以不存在大礼议的问题,对生父生母的追封自然是合情合理的。
“再有,颍上郡王当晋封颍王、德庆郡王当追晋亲王,这些礼部都一并办了。”
王铎一一应诺,然后主动反问道:“陛下,那长哥、二哥们如何安排!”
长哥、二哥什么的自然说的是朱慈焈他们几个朱由崧的儿子。
“朝廷没有钱,先不封王了。”朱由崧颇有些为难的说道。“倒是公主的名号,礼部可以草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