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赞周问道:“那诚意伯所部能保证击败黄提督所统帅之天津登莱水师吗?”
刘孔昭愁眉苦脸的回复道:“回公公的话,下官只能勉力为之。”
说到这,刘孔昭吞吞吐吐起来:“若是速决速战倒也罢了,无论是战胜战败,南京都好有所决断,但要是对方一意牵制、避而不战,那,那麻烦就比较大了。”
韩赞周面色凝重的让刘孔昭坐下,然后环视众人一圈后,问道:“自家军力的情况大家也都明白了,好吧,接下来该怎么办,都议一议吧。”
所有大臣都眼观鼻鼻观心,坐在那边扮木偶,此时忽然有一名小内侍蹑手蹑脚的走到韩赞周身后,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韩赞周一下子把目光投向了徐弘基:“魏国公,好手腕!”
徐弘基不动声色的回应道:“本爵所为都是为了大明。”
在场的官员爵臣都是心思通透之辈,当即明白了徐弘基做了什么,有人便愤然呵斥道:“无耻之尤!”
是的,徐弘基之前是史可法的迷弟,史可法说什么徐弘基都赞成,在立潞立桂的问题是更是完全赞同东林党的决定,可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不,福王大军还未完全集合完毕,他就迫不及待的改弦更张了,却是让有颇有些不齿。
但徐弘基却恬不知耻的说道:“而今大明却是没办法再打一次内战了,既然福王是先帝最近的血脉,又得到了江北上下的支持,诸公又何必螳臂当车呢!”
听听,这话说得义正严词,完全就是一副忠臣做派嘛!
韩赞周见唯一有能力改变一切的史可法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知道局势已定,便点头道:“魏国公说的也对,眼下的大明是经不起再折腾了,这样吧,若是大家都不反对,就派代表去江北迎接福王。”
在同党眼巴巴的注视下,史可法终于发声了:“也好,就由本官过河迎接福王吧······”
“竖子不可与谋!”回到家里,吕大器气得连摔了几个砚台、笔洗,正在他大发雷霆的时候,黄道周、张慎言等人赶了过来,面对自己同党,吕大器口不择言道。“我们算是瞎了眼了,早知道史宪之会这个样子,当初不该抬他上来。”
黄道周提议道:“是不是立刻调左良玉部回南京?”
黄道周随即解释道:“福王虽然得到了高杰、尚可喜、刘良佐、黄得功等部的支持,但实际上真正可以依靠的仅仅是黄蜚所部及路振飞的淮军,总兵力不过万余,黄得功现在有五万人,只要他能回来,一切尚可挽回!”
吕大器苦笑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一旦名分定下了,在想改动就难了。”
张慎言也道:“左良玉虽然有五万人马,可黄得功、刘良佐等部加起来,兵力是超过左部的,他们为了求所谓的从龙之功,未必会坐视左良玉回师啊!”
姜曰广道:“江北各镇的确是麻烦,但名分定下了也并非不能改动,正所谓积毁销骨,只要把福王搞臭了,一样还是有机会的。”
吕大器继续摇头道:“这些天,福王府利用报纸跟我们斗了个你来我往的事,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所以要想抹黑福王,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姜曰广却道:“福王能办报纸,我们就不能了吗?到时候可就是攻守易势了。”
吕大器想了想:“说的也是,但也缓不应急啊!”
张慎言苦涩道:“现在形势已经翻不过来了,所以,我等还是暂且隐忍,以待不时吧。”
其余几人同时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
镇守中官衙门举行会议的当天,没有资格参加会议的致仕侍郎钱谦益在会议结束后,第一时间来到高弘图的府上,向高弘图问询会议结果,高弘图告诉钱谦益:“为了避免内战,最后议定,还是拥立福藩。”
钱谦益脸色非常难看的提出告别,高弘图挽留道:“天子毋容抗也。”
一句话,事情已经敲定了,你钱谦益再生气,那也没有什么用的,乖乖接受现实吧。
钱谦益如梦初醒,便坐下继续问高弘图道:“现在什么情况?”
高弘图告诉他,韩赞周和史可法、刘孔昭已经代表南京内监、大臣、勋臣过江迎谒福王了,估计福王很快会带兵过江,进入南京。
钱谦益便立刻派仆人去采办装束,然后向高弘图解释道:“我虽削籍,尝经赦矣,(亦当)候驾龙江关······”
连东林党**都这个态度了,东林党也就只能以图后报了······
按下准备坐船过江迎接朱由崧的史可法等人不说,已经率兵抵达浦口的朱由崧分别接见了带着骑兵赶来的刘良佐、黄得功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