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朱常洵迟疑道:“城外未必就比城内安全了。”
朱由崧解释道:“去嵩山别院,主要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托庇于少林寺门下,想来少林寺声名在外,就是流寇也不敢刻意与少林为敌的。”
少林寺强大的不仅仅是僧兵,而是百万信徒,因此没有特别必要,流寇就算知道朱由渠或朱由桦躲在少林,也不会因为这两个无足轻重的藩王与少林寺翻脸的;更何况,少室山、太室山中山谷密布、山头众多,往里面藏一家人,跟往海里藏根针一样,根本就是找不到的。
“去北邙山呢,一旦有了危险可以迅速去往黄河边,”朱由崧继续说道。“王府名下的黄河船队已经做好了接应准备,可以在关键时候将由渠和由桦他们送往河北。”
话说,既然已经做好了北送的准备,为什么不让朱由渠和朱由桦两家人立刻北渡黄河,进入安全地带呢?
答案很简单,明代规定藩王不经请旨是不允许离开封地的,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朱由渠、朱由桦两家,乃至朱由崧和福王都是不能逃离洛阳府境内的。
福王思索了一会,抬头看向朱由崧:“老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提前借着娇娇出嫁一事,把孩子们都送到江南去啊!”
注意到朱由渠和朱由桦两人审视的目光,朱由崧理直气壮的说着假话:“看父王说的,儿子哪能未卜先知啊,是儿子听说,有人游说郑芝龙与东林党人结亲,所以,把迫不及待的把娇娇嫁过去的,至于让黄氏、白氏及几个孩子去南京嘛,也主要是考虑到他们今后再无外出可能,所以为了让他们有个回忆,才让他们一起去的江南。”
朱由崧还拿梁氏为例道:“难不成,梁氏母亡、父病也是儿子安排的吗?”
福王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你的确不可能知道李闯什么时候冲出伏牛山的。”
清除了对朱由崧的某种怀疑后,福王看向朱由渠和朱由桦:“刚刚你大哥说的,你们都听到了;父王我以为,出城躲避可以避免真出事了,逃无可逃的局面,而留在城内呢,暂时性的安全更高一些;所以,最终怎么选,你们认真考虑一下;若是准备出城躲避,那勿要迟疑,尽快让你大哥安排,若是准备留下城内,那就立刻搬来王城。”
这么大的事情,朱由渠和朱由桦当然不会现在就给答复,所以,两人应了一声,便回去找人商议了,等朱由渠和朱由桦离开了,福王再次问朱由崧道:“现在没有其他人了,老大,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窥知了天命!”
朱由崧瞠目结舌,好半天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福王叹息道:“吾儿生来不凡,自幼行事便有深意,即便窥知天意,也是我朱常洵之福啊,好了,我不逼问于你,你且好自为之吧!”
看着福王苍老的背影,朱由崧沉默了许久,这才命令道:“让王乾、钱禄、万世来见孤!”
很快,王乾等人出现在了朱由崧的面前,就听朱由崧言道:“王乾,你立刻去北邙山别院与路通总标头唐垚汇合,确保这支奇兵在关键时候不会出现问题了。”
王乾言道:“这件事让钱禄去办吧,奴婢还想是陪在世子爷身边。”
朱由崧笑道:“万世有万世的去处,另外,你年老体弱,到时候要跑,未必不是累赘,还是先行一步,在外接应孤等为宜;再有就是,洛阳一旦被围,与南京、济州等处的联络不能中断,这方面,你要负起应由的责任。”
说罢,朱由崧在王乾耳边耳语道:“运到孟津的粮食,你也妥善处理,决不能留给流寇一粒米。”
王乾考虑了几秒,领命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出城。”
王乾离开后,朱由崧跟万世说道:“你去联络周家兄弟,确保他们不会背叛本藩,关键时,能作为王府救命稻草。”
周家兄弟是福王府嵩县王庄的庄头,因为不愿意离开老家,所以,朱由崧就扶持他们成为表面上的土寇,并安排他们在危急的情况下可以率部加入流寇大军,而现在李自成要纠集“十余万”饥兵攻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周家兄弟已经是李部一员了。
兵荒马乱的情况,要联系一支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是否可靠的部队,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但万世还是毫不推脱的在第一时间应承了下来:“是,奴婢这就去办。”
朱由崧也不想让万世成为了一次性的炮灰,因此关照道:“若事有不谐,不必强求,以保全自身为重,孤有十成的脱险把握,周家兄弟只是后手,没有必要为了后手,把孤的左膀右臂给折了的。”
万世心中沉甸甸的,再次应道:“奴婢明白该怎么做的。”
朱由崧摆摆手,万世也退了下去,这时朱由崧的目光落在钱禄身上:“钱禄啊,孤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话虽如此,事实上,真正保卫朱由崧生命安全的并不是钱禄,而是仪卫司的两名百户,以及几十名用银子喂出来的死士,至于钱禄只不过是朱由崧贴身最后一道防线。
钱禄应道:“奴婢愿为世子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