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神京城外

    “果勇营已补齐兵额，京营诸军似也可募山东、河南之兵充入，但二地逃户众多，若都选入京营，于地方农耕多有不利，况宋时厢军于国家财用也是负累，罢了，等下再面议罢。”

    贾珩感受到目光注视，笑了笑道：“宋先生有话和我说？”

    而贾珩班师的消息，也随着一日一日派来军卒入京往兵部衙门禀告行程，以及过往驿站驿卒的急递，为神京城所知。

    心头暗道，这圣卷之隆，实在让人艳羡。

    黄花梨制的椅子上列坐着几人，为首之人是一个中年文士，名为方冀，头戴蓝色方巾，身着月白色棉衫，面容清颧，气质儒雅、朗逸，其人是王子腾礼聘而来，处置机谊文字的主簿。

    说到这里，薛蟠眼珠子一转，忽地一拍大脑袋道：“坏了。”

    薛蟠笑呵呵去了。

    顿时，就让薛姨妈心头一惊，道：“什么坏了？”

    薛姨妈也为薛蟠的一惊一乍弄得又气又好笑，她方才还当是什么，道：“那你还杵在这儿，还不赶紧准备车马去！”

    果勇营大军浩浩荡荡，向着神京城迤逦而来。

    别说是他，就是那些谥号文正的宰辅，位极人臣，也不必全然彷效萧何自污。

    却说贾珩这边儿，在一众华阴县百姓的目送下，率领果勇营大军，沿着官道向着神京行进。

    御桉之后，崇平帝正在伏桉批阅着奏疏，忽地，殿外进来一个内监，正是戴权，面带喜色，笑道：“陛下，贾子玉派来报捷的信使已经到了兵部了，言大军已至城外。”

    “咱们也赶紧动身才是，别落在表兄身后太远。”薛蟠急声道。

    果勇营大军从华阴县城出发，中途在渭南县县城外稍作休整，终在第三日半晌午行至长安城外的霸桥。

    而就在贾珩中军之后里许之地外的官道上，薛家的车队也于后坠行着。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是两天时间。

    骏马之上，宋源落后半个马头，目带忧色地看向贾珩，欲言又止。

    再说，开国之初的相国和王朝中期的宰臣，也不可同日而语，一味萧规曹随，不过是东施效颦，徒惹人笑。

    宋源闻言，见贾珩胸有成竹，心下稍宽，也不再说什么。

    贾珩沉吟片刻，低声说道：“于地方有着功绩的督抚离任，万民相送，依依惜别，也未见这些封疆大吏如何，况我一个三品武官？说来，我也没想到华阴县父老竟有如此盛情。”

    况且，在庙堂衮衮诸公眼中，这些泥腿子的声望，自是远远不如士林声望。

    目送戴权离去，崇平帝拿起手中的奏疏，正是贾珩所写，垂眸思索。

    薛蟠骑着高头大马，昂起一颗大脑袋，望着前方远处如林旗幡，心头欢喜不胜，大脸盘子上笑意繁盛，凑近一旁的马车，隔着车窗对着薛姨妈，说道：“妈，你看前面这几万大军，倒是像给咱们开路一般啊。”

说？你们是没见着，那手下兵马排得长龙一样，一眼都见不着头儿。”

    贾珩都是没有想到，没有让亲兵护送薛家三口，还能被如此解读，只能说薛大傻子的脑回路，迥异旁人。

    宋源斟酌着言辞，缓缓道：“大人，百姓夹道欢送，人望众瞩，一旦传扬出去，只怕引得一些宵小攻讦……”

    薛家三口重又登上马车，循着贾珩率领的果勇营大军，向着神京而去。

    午后时分，书房之中，王子腾端坐在紫檀木长条方桉后，脸色阴沉，手中拿着一份簿册。

    “军民鱼水之情，许这就是亚圣所言，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缘由了。”崇平帝喃喃说着，冷硬的面容上现出思索之色。

    不是哪个皇帝都是老流氓刘邦。

    而崇平帝着戴权前去半是传旨、半是相迎，已颇示恩宠之意。

    因为这些沉默的大多数，都是官僚阶层不放在眼中的“愚民”、“泥腿子”，没有任何话语权。

    神京城，永业坊，王宅后院

    毕竟不是灭国之战，执敌酋之首而还，断没有天子出城相迎的道理。

    大明宫，偏殿之中

    崇平帝闻言，抬眸，面上同样有着一丝喜色，放下手中毛笔，道：“朕刚才还想着，也差不多到了。戴权，你出城将旨意传给贾子玉，即刻召他入宫面圣。”

    在奏疏中，贾珩不仅具陈了募流民为军一事，还说明了用意，“收鲁豫二地青壮以国家财用供养，以防为寇裹挟生乱，滋扰地方。”

    薛姨妈：“……”

    他现在还没有到权倾天下，位极人臣，需要自污避祸的地位。

    即所谓，“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

    戴权闻言，先是一愣，笑道：“奴婢这就去。”

    崇平帝念及此处，就是掩下奏疏，转而拿起一份简报，其上文字赫然记载前日华阴县城外，百姓惜别果勇营官军之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