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去,只见数骑为首之人,着一品武将官服,身形魁梧,驱马行至近前。
不是王子腾,还是何人?
身后跟着的正是立威营参将岳庆、扬威营参将庞师立、以及主簿方冀等人。
王子腾一挽马缰绳,使马缓行至前,凝目望着贾珩,正要开口搭话。
却得贾珩身后百丈开外,一骑如离弦之箭,率先跃出,由远及近,高声喊道:“舅舅!我是文龙啊。”
分明是薛家的车队,在贾珩前前后后吩咐将校归营的空档,赶上了贾珩的扈从,接近霸桥。
为首的薛蟠,在马上遥遥望到王子腾,心头一喜,驱马近前搭话。
说来,还是王子腾回金陵王家祭祖之时,薛蟠见过其舅几面,距上次相见,一晃也有一二年的光景。
薛蟠后方不远处薛家车队之中,马车车厢内,正自打瞌睡的薛姨妈,听着薛蟠的嚷喊,不由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掀开车窗帘子,却看不到什么,就前倾着身子,伸手掀开一角车帘,向前方眺望着。
而另外一辆马车之内,宝钗同样颦了颦秀美的双眉,杏眸中闪过疑惑之色,扭头一旁的莺儿,轻声道:“进京之前,哥哥可提前着人知会过舅舅?”
莺儿语气不确定说道:“姑娘,好像没有听大爷和太太说起过。”
却说薛蟠一夹马肚子,驱马上前,笑道:“怎么劳舅舅出城相迎?”
王子腾脸色一顿,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看到端坐高头大马之上的薛蟠,愣怔了下,才认清来人,皱眉问道:“蟠儿,这是到京了?嗯,为何和果勇营大军在一块儿?”
薛蟠笑道:“在华阴县碰着了,舅舅,我娘和妹妹都在后面车厢中。”
王子腾点了点头,说道:“那先入城罢,我这边儿还有些事儿。”
说着,也不理薛蟠,拨马绕过薛蟠,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贾珩,朗声道:“珩哥儿,班师还京,一路上辛苦了,我在醉风楼整治了薄宴,为珩哥接风洗尘。”
薛蟠:“……”
大脸盘上的笑容凝滞,铜铃般的大眼睛眨了眨。
倒也反应过来,他就没往京里递信,舅舅怎么知道他今日就到京?
而身后马车中,眺望着的薛姨妈,脸色倏然变了下,看着那正在马上搭话的二人,愣怔了下,思忖道:“兄长,他这是专门出城来迎珩哥儿的?”
心底不由想起贾珩先前所言,自家兄长为一品武官,他若是碰上,也是要自称一声下官。
念及此处,心头不禁现出期待来。
嗯,她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贾珩打量了一眼王子腾,从薛蟠方才的称呼中,倒是知道其人是谁——王子腾。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王子腾打照面,其人身形肥胖,面容富态,只是五官面相略有一些凶恶。
贾珩打量片刻,拱了拱手,朗声道:“王节帅,下官领兵还京,还需往兵部交令,入宫面圣,接风洗尘之事,晚上再叙不迟。”
王子腾出城迎他,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因为多少有些张扬。
落在五军都督府的那些勋贵眼中,恐怕还以为贾王二家,已经联合起来。
当然,王子腾可能有意如此,以壮声势,为整顿京营做准备。
碍于天子,他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然而,王子腾闻听贾珩之言,脸色却倏地阴沉下来,目光在对面少年腰间的金龙剑鞘的宝剑盘桓了下,心头恼火不胜。
这小儿竟如此托大,他为长辈出城迎接,小儿身为晚辈,仗着佩着天子剑,在马上动也不动,狂悖无礼,竟至于斯?!
还拿入宫面圣之言来堵自己!
显然,王子腾想来,自己以礼相待,折节下交,贾珩就需滚鞍下马,感激涕零,然后把臂同游,一同入京。
但方才的薛蟠……
没有人对薛大傻子报以太高的期待。
王子腾目中冷意涌动,皮笑肉不笑,声音却冷了几分,道:“那子玉先至兵部交令,待入宫面圣回返,本帅正要与子玉商议京营之事,听说子玉领果勇营,募流民为卒,本帅心头颇为疑惑,正值整顿京营,不知子玉此举有何用意。”
贾珩沉吟了下,说道:“此事三言两语委实难以说清,下官稍后入宫,会向圣上陈说,待稍晚些,再和节帅叙说本末。”
王子腾闻听此言,心头就有一股无名火起,熊熊燃烧。
开口圣上、闭口圣上,这小儿恃宠而骄,何尝将他这个京营节度使放在眼中!
见王子腾脸色难看,一旁的方冀出言打了个圆场,笑了笑说道:“节帅,贾子玉急着前往兵部交令,节帅不妨晚上再摆宴一叙,也不打紧。”
王子腾眸光阴了阴,暂且压下心头怒火,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薛蟠听着二人叙话,铜铃般的大眼睛转了转,就有些不明就里。
而后方车厢之中的薛姨妈,心头同样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