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眼下都察院与警务部巡视各省的人员尚未出京,右督御史的尚方宝剑是否需要收回?”
形势变化太快,转眼之间方孝孺就站在了朱允熥绝对的对立面,胡六两觉得有必要提醒朱允熥对方孝孺提高警惕。
这新生的尚方宝剑威力太过巨大,他担心方孝孺会以此为借口排除异己。
“不用!方师的刚直与茹瑺的圆滑互补,是此行的最好人选,让他三日后离开京师巡视沿海各省吧!”
朱允熥并没有因为方孝孺的顶撞就对其弃之不用,虽然他这个老师经常让他头痛。
文人风骨是个虚无飘渺的东西,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是忠谁是奸,恰恰他知道方孝孺的信念是何等的坚定。
有能力德行又高的毕竟是极少数,这样的人一经重用无一不被后人树碑立传,他需要方孝孺这样忠正耿直的人去监督和制衡有能力的人。
看到朱允熥澹然的神情,胡六两内心是无比震撼的。
一个臣子能被君王信任到这个份上历朝历代都实属罕见。
是人都会有情绪,推己及人,如果有人事事与他对着干的话,他恨不得将这个人剥皮抽筋,然而已经大权在握的皇太孙居然会如此豁达,当真是匪夷所思。
看来太孙殿下用人的手段愈发惊人了,不仅能杀人,同样也会用人,就是不知道方孝孺能不能对得起这份信任。
“郭图,把孤的兵器拿过来与孤较量一下,看看这段时间孤的武艺是否有所精进。”
“殿下天纵之才,文韬武略无人能及,武艺自是日进千里,以卑职愚见,再过几年殿下武艺就该是当之无愧的大明第一人!”
向来不苟言笑的郭图居然会拍马屁,这让朱允熥的双眼为之一愣。
要是这话从胡六两的嘴里说出来他不会有任何意外,偏偏说这话的是有大内第一高手之称的郭图。
“你呀!什么时候学会熘须拍马了?做好你自己就行,可千万不要受蒋瓛和李敬忠的影响。”朱允熥的话点到为止。
他知道蒋瓛一直在背后不停地向郭图灌输自己的思想,也知道这是蒋瓛是在变相讨好他这个大明储君,但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别说他现在每天只有两三个小时的习武时间,就算他常年勤学苦练,练上一辈子也赶不上郭图,天赋这东西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要是努力能比得上天赋,那这天下早已是真正的人人无敌。
御驾亲征说得好听,皇帝能坐镇边关指挥一场战役就是了不得的事情,更不要说上阵杀敌,他可不会重蹈大明战神的覆辙。
得位不正的皇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穷毕生之力也要得到世人的认可,这一点被李世民和朱棣发挥到了极致。
他之所以他要习武,并不是为了把皇帝当将军用,而且他也没有朱高炽这样的能人在背后为他分忧,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自己有自保之力,他将来得罪的文人会更多,所以必须要做多手准备。
“殿下明鉴!卑职所言绝不是熘须拍马,殿下无论是智慧还是武功都非常人所能及,殿下将来的武学造诣定会超越卑职。”
郭图不知道东厂已经秘密挂牌,知道这件事的外人只有范统,以及暗中保护朱允熥的几个高手,所以他为朱允熥洞察力感到恐惧。
“行了,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你也算是孤的老师,孤对你还是很信任的。”
这话说出口朱允熥自己都不相信,要真信任也不会安排东厂反向进行监督了,这只是他收买人心的手段,实际上他谁都不相信。
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信任对他来说可望而不可及,如果他要是重生为藩王,他会选择果断躺平,在他看来周王朱橚简直白瞎了他那一身惊人的医疗天赋,对国家做出贡献又不是只有当皇帝。
“娘!允熥看来并不信任我这个哥哥,他罚我闭门自省三个月,期间不得走出东宫一步,其实。。。其实我是想帮允熥做点事的。”
面对最信任的母亲,朱允炆悲从中来,说着说着又哭了。
这半年多来他其实想了很多,尤其是还有朱允熥的姐姐朱净萱对他从旁提点,让他明白了朱允熥的不容易,所以他一直有帮助朱允熥的想法,没想到第一次谏言就受到了打击,这让他很是失落。
有道是疼在儿身,痛在娘心,朱允炆现在的状态让吕氏很是心痛,她无时无刻不希望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是眼前的儿子,但只能是事与愿为。
册立谁为大明皇储只有洪武皇帝才能做出决断,她能使的只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手段,并且还不能为人所察觉,否则顷刻间便是灭顶之灾。
现在随着大明皇太孙的权势日益稳固,再怎么样都无法挽回了。
唯一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位大明的新储君看他的眼神不仅没有恨意,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完全当她是一个陌生人,这怎么可能?
虽然她的手段很隐晦,全都是生活上的行事作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