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宗人府的大门,朱允熥面带微笑地看了一眼头上的蓝天,此时他的心情很是不错。
一直以来,他的内心活动与朱榑有着同病相怜的意思,都是举目无亲的那种彷徨,直到他深得老朱的信任之后才得到彻底的改变。
让朱榑出镇宣府是他最近琢磨出来的一箭双凋之计。
这位大明的齐王,能打,却一直不受重视,朱梓自焚后其性格就开始变得暴戾起来,选择了自暴自弃。
如今他出手相救,这对朱榑来说无异于再造之恩。
更重要的是他还可以借此分化诸王的势力,将一颗钉子牢牢地固定在大明九边,以防不测。
当了几个月的皇太孙,他是彻底放弃了拯救排在前面的几位好皇叔,从锦衣卫接到的种种信息无不表明,根本就没有一个叔叔拿他这个太孙当回事,所顾忌的无不是一个眼神就能秒杀他们的亲爹。
早在半年前他就对朱樉说过不要为难自己的老婆和治下平民,朱樉当时表现得倒是情真意切,然而回头就旧病复发了,所谓的天高皇帝远,真的是被这位秦王表现得淋漓极致。
晋王朱棡也是不省油的灯,傅友德这次山西整军,在奏疏上隐隐强调太原周边各卫只知有晋王而不知有皇帝,其行为由此可见一斑。
要说大明朝的现阶段,在秦晋二藩还活着的时候,真没有朱棣什么事,他的这两位嫡亲叔叔跳得那是一个比一个欢,生怕别人不知道二人行为逾矩。
“军器局对大将军炮的改良进行得如何了?炮口变形能否克服?”
打铁还需自身硬,朱允熥对中央军是寄予了厚望的,在削藩没有完成前,所有最精良的装备一律只配发给中央军,最先进的火器更是只给叶升率领的神机营。
朱棣突然派人往魏国公府横插一手,让他对徐辉祖兄弟产生了疑虑,尽管他知道这没什么,但还是不得不做好万全准备,东厂也就随之应运而生。
“回殿下,经过反复测验,大将军炮已经能够承受数十发炮弹连续发射而不变形,但还需辅以凉水降低炮管热度,更多情况还在进行详细测试。”
“铳呢?火铳怎么样?射程多少?精度又如何?”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大明朝可以说迎来了朱允熥的时代,不管是大炮还是火铳,无一不是军器局的首要,储君重视,自然就是军器局努力的方向。
“殿下,火铳的射距不足三十丈,伤人十丈,穿甲。。。两丈!”郭图说到最后明显底气不足了,两丈的距离不到七米,他觉得火铳离太孙的期望实在太远,倒是火炮的杀伤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善,堪称战争利器。
“走,去军器局!”
朱允熥并没有多少失望,火铳发展到这个程度需要的是技术革新,也许明天就会迎来彻底的改变,也许还要再等上好几年。
洪武手铳他是用过的,如此短小就能发射出强大的威力真的很难得,但目前最适合的军队用的还应该是长管火铳,手铳就算造得再好,也不可能达到后世那种程度,他现在要的是战争利器,意在取人性命,当然是贵精而不贵多,贵长而不贵短。
一群人拥护着朱允熥来到军器局时,里面的匠人趴在地上跪了一大片,没一个人敢抬头,看到这一幕朱允熥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都平身吧!去拿把火铳过来,孤要亲自试一试军器局研制的火铳。”习惯不代表能适应,作为一个后来人,朱允熥对这种现象是深恶痛绝的,连一点享受的意思都没有,只有说不出的悲哀。
规矩制定得再严苛又能如何?不还是改变不了皇帝被文臣操控的命运?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他对此深以为然。
“殿下万万不可啊!殿下万金之躯岂能以身犯险,还是让奴婢代殿下试铳吧!”作为东厂的厂公,胡六两深知现在的权力来自于何处,储君稍有一点损失,不仅他的厂东没了,就连性命也是难保。
有了大明储君赋予的权力,如今的东厂可以说是日新月异,因此他绝不能允许到手的权力丢失,再次变回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太监。
军器局现在的保密程度极高,但一样挡不住东厂的渗透,所以他才知道火铳有炸膛的风险。
“退下!孤为大明储君,身负大明国运,仅此等小事。。。孤就要退缩?再敢言退者!斩!!”朱允熥言语说不出的坚定,新铳炸膛又死不了人,他又没有去试炮,完全没什么好怕的,最差的结果也只是受点皮外伤。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要别人代劳,那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从胡六两的举动中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后代在皇宫里长大,不经历一番挫折和磨炼,谁能背负起国家的名义?谁又能扛得住国家的内忧和外患?
“砰!”
一声清脆的铳响,宣告了朱允熥这次的试射成功,举铳射靶更是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将靶移到三十丈!”没等众人喘口气,朱允熥再次准备试射,他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