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相信这里除了无言者的法师成员之外,还存在一些非法师,乃至非人类的成员或者说仆役。这是有根据的,试想一下,单靠魔法是无法在山体内部开挖出这样一片隐秘空间的,哪怕法师们可以规划,可以设计,可以找来合适的机械。
但最终用铁锹撬动第一铲土的,不会是他们。这就是仆役这个概念存在并源远流长的原因,对于施法者们来说,仆役是必要的,像起司这样习惯单独行动的法师才是另类,况且即便是起司,他在自己的城市里都有着大量鼠人追随者。
随着先头部队离开乌麦拉的妖精隧道,不论是波菲丝还是起司等人都立刻恢复了原本的大小,不过他们同时也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感。
这是因为隧道不同于地穴,正常来说,地穴领主的洞穴会有一段过度区域让人在进出时无意识的度过身体变化的过程,因而也不容易感到异常。
可现在时间有限,乌麦拉仅在进入的部分连通改变隧道角度时做了类似的加工,出口部分则完全没有设计,这也使得起司他们在离开后的前几分钟里什么都做不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确实很偏僻,而灰袍也在落地时靠着本能向四周洒出了大量的小麦粉,这些小麦粉先于他们落地,在地面上铺设了一层薄薄的吸音层,最大程度减少了落地时的声音和震动。
可惜的是,魔法仅仅能够消除与地面碰撞造成的影响,好比不让水面上的涟漪扩散,却不能减轻撞击水面这件事本身对事物的作用。
所以晃动与疼痛混合着那种不适感让人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抱着脑袋还是该捂着肚子,两名跟着怀内特女士前来的法师当场就吐了出来。
“气味,必须马上去除。”起司艰难的起身,想要在不适感中找到平衡,但只能发出呻吟一般的低语。
“我来。”怀内特女士到底是位老练的施法者,她对着自己的额头点了一下,精神便恢复了许多。
那是某种与精神有关的魔法,表现在身体上就是可以影响自己的大脑,进而影响大脑控制的身体,算是通灵学派经常说的以精神宰制物质的一种具体应用。
据说它甚至可以控制自身汗毛和指甲的生长速度。但相应的,这种法术没有什么可以失误的余地,操作自己的大脑就像将原本自动运行的身体转为手动一样,任何细小的失误乃至过快或过慢,都可能导致整个身体的不可逆损伤。
但这对已经沉浸此道数十年的资深法师来说,并非不可接受。怀内特几秒钟之内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然后向外扔出一只口袋。
那口袋由麻线编成,老实说做工并不算精良,可这不代表它的不能成为法术的媒介。风,以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方式流动,将附近范围内因为呕吐物产生的酸腐味道全部收进口袋,防止它们扩散。
然后波菲丝的尾巴一甩,一些砂石就覆盖在了呕吐物上,将这两滩气味的发生源头掩埋,阻断了产生的根基。
“呼,这附近有什么生物察觉到我们了吗?”晃了晃脑袋,将最后一点痛苦驱离出去的起司拍了拍黑蛇的鳞片,向她询问道。自然中的蛇具有感知猎物热量的特殊器官,这是它们为了弥补夜晚行动光线不足而导致的视线问题所给出的代替方桉。
而不论是波菲丝还是其它传说中的大蛇,都继承并扩大了这种能力,他们往往不需要看到,不需要听到,就能“嗅”到自己附近的活物,并且通过热量反应勾勒出对方的身体轮廓与大致状况。
“没有,这附近没有什么有热量的东西,除了你们。这里可能被废弃了,或者现在不是时候。”波菲丝自己也是有一名成年法师的记忆的,如果将她视为一头纯粹的野兽那将是灾难性的错误。因此她给出的猜测也格外有价值,省去了起司思考过程中的一些步骤。
“去看看那面旗帜,不过不要直接接触。”起司继续向暂时充当他坐骑的黑蛇发出要求。
“我又没有手,就算想接触也很难。”
到目前为止,波菲丝都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真正的发声器官,那条取代了原本舌头的人形舌头。所以这句话在其他人听来只会觉得幽默,而对起司来说则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似乎是抱怨他把她想象的太不谨慎了。
起司只是笑了一下,他现在如果开口道歉反而会显得很奇怪。
不管怎么说,黑蛇还是调整了自己身体的高度,让起司刚好可以平视那面无言者的旗帜,中间隔了大概五步左右的距离,这让他想起自己在奔流城去过的博物馆或美术馆,现在的他好像在看一件艺术品一样。
近距离观察下,起司的魔力视野依旧没有看到旗帜上有魔力流动的痕迹,这说明这面旗帜上没有施加什么法术。但如果贸然将其损毁还是可能会破坏由多面这样的旗帜所构成的整体的完整性,是非常冒险的举动。
因此灰袍没打算将其取下,而是取出了几枚青铜钉,将其钉进旗帜周围的岩壁上,以此来屏蔽掉这面旗帜所可能潜藏的监视或监听功能。其实这个过程也可以用向上泼洒污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