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纯回到房间狠狠把门甩上,恨不得把看见的东西全砸了。丁明皓那个白眼狼!人渣!混账王八盖子!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真心全他妈是喂了狗。
不,拿真心喂狗还能看到狗朝自己摇几下尾巴,拿真心喂丁明皓就只能换来一句“你就是个安慰失恋的工具”。
他居然还敢答应分手?双标的是他,不讲理的是他,他凭什么答应分手?他就应该主动承认错误,低三下四地赔礼道歉并发誓永不再犯,这样自己才会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原谅他。
转念一想,那小子现在天天跟尤洋待在一起,肯定是旧情复燃了!明明自己精神出轨还要防着他跟卫小初见面,真不是个东西啊。就该跟他分手,分得好!
甄纯越想越火大,抡起枕头朝房门狠狠砸去。
他在床上翻滚到大半夜,气得根本睡不着,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疼着疼着还会掉几滴眼泪。他第一次跟人谈恋爱,虽然不过短短三个多月,但早在不断掏心掏肺的过程中深陷进去了,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暂时还没完全放下卫小初而已,可丁明皓不也一样吗?
在甄纯看来,不管是当初两个人的酒后乱性,还是被丁明皓追车时的车翻人倒,都带有命中注定的意味,戏剧得像狗血电影,浪漫得像爱情小说,最后怎么会得到这么个狗尾续貂似的破烂结局?
他们在学校里的那段日子多快乐啊,从情同手足的好友变成身心契合的情侣,丁明皓还不止一次感叹过为什么他们没有早一点在一起,如今他却说自己不过是个安慰失恋的工具,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一定是在骗人,故意说来气自己的,就像自己也故意说了些难听的话来气他一样。
甄纯还是不服气,自己哪点比不上尤洋了?只不过没他脾气好,没他会照顾人,没他成熟稳重会赚钱,只是个靠父母养着的大学生这一比较更是挫败窝火,甄纯用枕头捂着脑袋逼自己睡觉,直到天微微亮了才模糊有了困意。
一觉睡到中午,甄纯自然也没跟李藤威和卫小初去逛庙会,这刚失了恋,要是再去看那两个人恩恩爱爱免不了又要受到刺激。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翻身下床,从抽屉里翻出来件东西。那是个布制的平安符,上面印有他的生肖图案,是他上高二那年在新年庙会上买的。当时也是提议四个人一起去逛庙会,但因为临近期末考试,卫小初的父亲管得严,不让他出门,甄纯就在庙会上专门挑了个平安符给他做礼物,后来还几次叮嘱他带在身上。其实这一模一样的平安符甄纯是买了两个,一个给了卫小初,一个自己留着。
上回见到卫小初时,甄纯留意到那个平安符还挂在他的钥匙串上。他拉开窗帘,瞄了眼对面五楼的阳台,唾弃地呸了一声:“分都分了,老子爱怎样就怎样,跟你再也没有关系了!”说完把平安符也挂上了自己的钥匙串。
甄纯房间的窗帘再没有拉开,丁明皓每次望向对面四楼都要弄出满腹闷火。那个操蛋家伙说自己在他心里永远比不上卫小初,好啊,那就放他去一心一意追逐卫小初好了,人家跟李藤威不知道多甜蜜,就算哪天分手了也不可能会看上那种混账。
再说,自己哪点比不上卫小初了?只不过性子没他柔顺,没他惹人怜爱,脑袋没他聪明,努力几年也只考上个普通一本火气上头,丁明皓也把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
转眼到了初七,尤洋的假期结束,该回省城上班了。一家人送他去车站,分别时尤洋对丁明皓道:“这几天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我这都要走了,也舍不得给我个好脸色?”
丁明皓笑了笑,那笑容像是勉强挂在脸上,稍不留心就要掉了:“一路顺风。”
尤洋似乎有些失落,半开玩半认真笑道:“行,赏个笑脸我也知足了,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肯再叫我一声哥。”丁明皓欲言又止,尤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又说:“在家里乖点,开学以后好好学习,我走了。”
又过了两天,卫小初也该随母亲回去了。丁明皓于情于理都该去送送他,但他知道甄纯一定也会去,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已经分手了的甄纯,也不太想看见卫小初,更不想看见甄纯和卫小初站在一起。
最后他找了个借口没去,窝在家里想象甄纯送别卫小初时依依难舍的画面,胃里直冒酸水,又想象李藤威和卫小初亲密的样子给了甄纯沉重一击,总算得到了点报复的快意,然后又陷入更深的失落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甄纯房间的窗帘还是没有拉开。当怒气渐渐散去,丁明皓暗暗地有些慌了,他真能忍住不来找自己?那天所说的大多都是气话,他全当真了?就算要分手,难道十几年的友情也这么轻易放弃了吗?
可他慌归慌,主动去求和是不可能的,拉不下这个脸。
只是把自己房间的窗帘拉开了。
晚上再望向对面四楼,发现甄纯房间的窗帘居然也拉开了。
丁明皓松了口气,又觉得好笑,原来那家伙也一直在暗中观察。这是和好的暗示吧?丁明皓凭着他们多年的默契判断,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