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露出浅浅的鱼肚白,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唐橼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冲看过来的影一笑了笑。
影一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于是唐橼又开始打量影一身后一溜侍婢,评估她们对自己的威胁性。
见多了他这副样子,影一也懒得做什么反应,听得主上唤进,就带人进去了。
唐橼眸色微黯,识相地避过一边。
“唐橼问主上安。”
“好着呢,”
宗梓瞥了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侧了侧头问影一:“你放他进来的?”
影一有一瞬的迟疑,唐橼立刻接过话茬:“爷不想见到糖糖么?“
诧异于这陡变的语气,宗梓复又垂眸,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跪着的人。
唐橼脊背挺直,带着显而易见的僵硬。一身黑衣被露水打湿,勾勒出底下流畅的肌肉;乌发未簪,散散落在肩上,发梢湿漉漉的滴着水;连睫毛也沾了露水,一闪一闪的,跟眼泪似的。
狼狈,又迷人。
宗梓不否认,他有一瞬间的心动。但心动之后,却是失望。
不过如此,他想。
“扔出去。”
披发脱簪,跪席待罪——好吧没有席子——但也不是什么新鲜把戏了。第一个这么做的或许是出于挚诚,后人照猫画虎就多半是别有用心了。哪怕是唐橼是个男人而通常做这些事的都是女人,哪怕唐橼的脸蛋身材为这样的行为增色不少,但在宗梓看来,还是一样的乏味。
宗梓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三年来在回忆中不知不觉美化了唐橼,再加上影三月复一月的妆点,才让他觉得唐橼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爷!”
见宗梓无动于衷地绕过自己,唐橼心里就咯噔一下。所幸他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加上也不是第一次被赶,反应要比上一回快得多。在影一上前擒拿之前,他已经抱住了宗梓的腿。
“糖糖都洗干净了,爷不艹一次就扔出去多可惜啊?”
这样的淫词浪语私底下说得再多,如今却是光天化日之下,莫说边上的影一,屋里还有那些侍婢和那个商家女。
仿佛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如若实质的各色目光,唐橼羞耻地恨不能夺路而逃。然而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宗梓对自己的身体重新产生兴趣。
——时隔三年,他最大的筹码,仍然是这具被宗梓评价为“味道好”的身体。
“糖糖这么些年没承欢,下面的小嘴紧致极了,艹起来很爽的”
不同于方才狼狈而乖巧的模样,这会儿唐橼精致的脸蛋因羞耻而通红,一双眼睛泛着水光,瞧着勾人极了。
见宗梓的目光定定落在了唐橼身上,影一识趣退下。
唐橼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第一句说出来了,后面的就没那么艰难了。
“糖糖还学了很多新花样,或许有爷感兴趣的呢。”
“糖糖可以穿着铠甲给爷艹,可以含着东西舞剑给爷看。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私底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爷不想看个新鲜么?”
唐橼视线有些模糊,脑子也晕乎乎的仿佛里面塞了一团浆糊。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努力回想着那个叫夏荏的小倌儿的建议——有些达官贵人,养尊处优惯了,或许更喜欢玩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再给糖糖一点时间,糖糖就能把大明宫里那把龙椅抢来,到时候在那上面——”
屋内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又迅速被堵住。
宗梓猛地回过神,一个手刀将尚在喋喋不休的唐橼打晕。
手掌下的肌肤烫的灼人,以宗梓对唐橼身体的熟稔,总算分辨出这不是因为羞耻——是真的发烧了。
发烧了,所以说胡话么?
宗梓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怎么的,只觉得心里莫名的酸胀。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那是心疼,心疼这个明明已经展翅高飞,却还是会为了让他多看一眼就自缚双翼卑微到泥地里的人。
这会儿,他只是打横抱起昏迷的唐橼,视线终于转向影一:“屋里的人都处理了。”
“是。那萧夫人”
宗梓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淡淡道:“先关起来。”
“是。”
“阿隋,我一向信你。”
“属下必不令只字外传。”
目送宗梓离开,影一终于舒了口气,这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已是被冷汗浸透。
单看着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真的抱起唐橼,宗梓才发现他重了很多。
——触手之处都是硬梆梆的肌肉,手感糟糕透了。
把人放到床上,撕开被湿透的黑衣不,你不能认为一个前一晚刚洞房的人第二天一早还会精虫上脑,尤其是在发现对方全身上下都是毫无手感可言的肌肉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