枟夏已经神情恍惚地盯着手机呆坐一整天了。
之后她给鹿纤打了很多电话,一条条的短信发过去都像石沉大海一样。她越想越觉得当晚鹿纤仿佛脱力一般的声音像极了濒死的人。
她不敢再往下想,被眼泪浸泡得发酸的眼睛稍微合上就会感觉到一阵灼热的痛意。眼前的黑暗中仿佛出现了鹿纤虚弱苍白的脸,一声声地喊着:夏夏,夏夏。
夏夏枟菁霞坐在床边上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心里叹气。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女儿这悲伤又脆弱的样子,像是被打碎了珍贵东西的小孩一样。
where are you now悠扬的音乐声从床头的手机传来。枟菁霞挑眉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了接通。
喂?枟菁霞把手机放到耳边。
那边的人一句话也没说,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在一样。
你是我女儿喜欢的人吧?鹿先生,如果你一切都好的话请来见见我女儿吧。她很担心你。枟菁霞对着手机说。
对面还是没有声音。
鹿纤屏住呼吸,拼命把眼眶里的眼泪眨回去。
如果你真的对她没有那种意思,也请干脆利落地拒绝她,别让枟夏再难受下去了。说完这句话,枟菁霞挂掉了电话。
她看着屏幕上a.鹿的备注,有些窝火对面的态度。
随后枟菁霞把手机放回原位,离开枟夏的房间给湖跃打了个电话。
小跃,订明天最早的机票,送夏夏回去。
好的霞姐。
我先走了,警察见到我的话就难办了。医生收走托盘上的手术刀和染血的纱布,在那颗子弹面前顿了顿:弹壳还要吗。
鹿纤捏着手机愣神,听到问话后抬起头。她看着那枚弹壳,沉默一秒后伸出了手。
医生把沾血的弹壳放进生理盐水里洗干净后递给了她。
谢谢你。鹿纤握紧手心里的弹壳,感受着它在手心里硌人的触感。
走了。医生推开农屋的门走出去,骑着自己的电动车离开了。
再休息一会,就离开吧。
鹿纤闭上眼睛。
队长。是属下的电话。
雷川趴在台灯下研究着卷宗,听到电话那边的人声音失落:没抓到,给跑掉了。
怎么跑的?你没开枪吗。雷川皱眉,心里烦闷,算了你整队带人回来,给首都那边递交个报告,说这边的行动还要延期。
梁植庭太狡猾了。缉毒队大半警力都去围堵侦查这次的毒品交易,没想到还是被人摆了一道,到头来一根毛都没摸到。
妈的。妈的!雷川用力地锤着自己的脑袋,又气又急,心里一阵阵地涌上无力感。
如果梁植庭身边也有警方的人就好了。
这个在边境盘踞了十几年大毒枭一日不除,中央每天对他们的施压就越大。毒品交易甚至牵扯到军火走私可他们偏偏就是抓不到梁植庭的狐狸尾巴,每次都咬空。
难,太难了。
雷川想起自己到任之前被逮捕的前任警察局局长。
他那会穿着体面的衣服,戴着手铐坐在地上。雷川见他时很激动地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警察的脸面踩在脚底下,为什么要和毒贩勾结,为什么要接受那些恶魔的贿赂。
那位局长只是笑了笑,说:实在是力不从心。
那时的雷川不懂。
但现在他隐隐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
对这种狡猾阴险,还在本地拥有庞大势力的毒枭,真的很难抓。
难道真的抓不到吗。
雷川突然想起舅舅在他就任前给他的一个电话号码。
如果你实在是用尽千方百计都抓不到梁植庭的话,那你就打这个电话吧。
雷川那时还高傲地说,不就是一个毒贩,有多难搞?
他低下头去看桌上的报告。
针对梁植庭团伙毒品大型交易的行动报告
底下是一串长长的名字。
全都是受伤缉毒警的名字,甚至还有死在毒贩枪下的。
雷川注视着那些冰冷的文字,久久地沉默着,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塑。
枟夏睡了很久。等她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变得雾蒙蒙的,看样子夜渐深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猛的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摸手机。
打开锁屏,一条未接电话跳了出来。
是鹿纤的。
时间是十分钟之前。
枟夏连忙点进未接来电,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就被人接通了,枟夏对着话筒小心翼翼的喊了句:鹿纤?
电话那头的鹿纤回答她:是我。
枟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吸吸鼻子,问:你前天晚上怎么挂我电话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吗,鹿纤,我
夏夏,我没事的,鹿纤的声音很温柔。
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