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飘飘洒洒的大雪终于停了。
安橘放了寒假,薄斯倾与连茵坐飞机去了国外,安橘还没坐过飞机,她不知道飞机里面是什么样子的,薄斯倾跟她约定好了,下次会带她一起去。
她最相信她的阿倾哥哥了,他说过的话,从未食言过。
年前,很早周秀竹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再迟一些赶上春运不好买票,他们拖家带口的,什么都得提前准备,以免丢叁落四。
安青云已经答应她搬回老家了。
他们夫妻十来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有他的野心,却必须担起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他可以一败涂地,但不能让自己的妻女跟着受苦,明明他们家不用走到那一步,他组建了家庭,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不能凭着自己的冲动不管不顾。
所以夫妻俩就决定尽早动身,好在是寒假,还有时间帮女儿安排新的学校。
剩下的都是些琐碎事,他的生意要关门,周秀竹还得谈价退租,尽可能多留点钱,将来女儿上学,结婚,买房,都是花钱的地方。
这些都是简单的善后问题,最难的,是做安橘的工作。
这孩子显然已经习惯了待在这里,又交到了薄斯倾那样好的朋友,她的生活逐渐适应,学习进度大大提高,陡然跟她说又要搬家,她肯定是要哭的。
周秀竹愁这个,她想让安青云去说,但安青云是个女儿奴,女儿一掉金豆子他就没辙了,最后商量着,两人一块去。
他们家都是读书人,家庭教育主张讲道理,安橘的逻辑思维在这种教育下很小就很清晰,每次遇到什么事情,家长都会掰开揉碎了跟她讲,这次也不例外。
安橘听完了之后沉默了许久,小声哽咽道:“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再见到阿倾哥哥了?”
周秀竹安慰道:“妈妈留了你连茵阿姨的电话,我们回家了也可以给哥哥打电话,将来暑假有时间的话我们全家可以来旅游,等你长大了,还可以考首都的大学,你们总会有见面的那一天。”
那还要好久好久,安橘一想会见不到薄斯倾就很难过,忍不住大哭道:“我们不能不走吗?小橘不想走……”
这是现实问题,要想留在首都也可以,只是那样负担太重了,家里的开销大,小孩子一生病,也没人在身边帮着带带,人生地不熟,家里一窘困,各种矛盾就诞生了,夫妻俩吵吵闹闹,对安橘的成长并不好。
回了老家,有熟悉的亲朋好友,消费能力不高,又有安橘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怎么都比继续留在这里咬着牙过日子,要来的轻松。
这些话周秀竹也跟女儿说过了,她听得懂,只是心里难以接受,她都对这里有感情了,怎么舍得离开,更舍不得离开薄斯倾。
周秀竹抱着女儿,轻轻擦拭她哭湿的小脸,心疼道:“妈妈知道你难过,但是爸爸妈妈也没办法,妈妈答应你,一定会再带你来这里,好不好?你跟哥哥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安橘没说话,只埋在妈妈怀里哭,哭声越来越大,她没有选择,至少在她这个年纪,她不可能有选择,唯有接受,命运有情又无情的安排。
从这一刻起,她与薄斯倾之间其实就画上了分界线,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短暂的相遇,剩下的时间都在寻觅,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如果不能共同努力,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到最后也只能错身而过。
可他们都不懂得这个道理。
票买好了,早了好些天,没有撞上春运热潮,等回了家,还能跟家人一起过年。
周秀竹一直在跟安橘说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老人家都很疼安橘,她默默听着,看着车窗,自从上了车眼泪就没停过,这些天经常哭,眼睛都哭肿了。
“小橘乖,在车上就不要哭了,会吵到别人的,咱们过段时间再来看薄斯倾哥哥,行不行?”周秀竹叹气,当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安橘也不乐意,哭了几次,但也不像现在这样。
安橘点点头,看在安青云眼里更心疼了,埋怨自己不够有本事,给女儿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让女儿有选择的权利。
“哥哥说,公共场合不能吵闹,那样给别人添麻烦,会被……会被讨厌的……”安橘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小橘就这么喜欢哥哥?”安青云这个老父亲最见不得女儿哭了。
“哥哥对我很好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对我最好的……我要走了,都没有跟他告别,他回来看不到我会难过的,小橘不是好孩子了……”
安橘边说边抽泣,想到薄斯倾她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小孩子也有感知能力,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有数,她知道薄斯倾的好,也知道父母的不易,两边她都难以放下,太懂事了,只能让自己变得难受。
周秀竹心酸不已,老实说她对薄斯倾这孩子的印象特别好,长得清俊又懂得照顾他们安橘,为人沉稳懂事,冷是冷了点,可他有礼貌有教养,很难有大人不喜欢,她都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更别说安橘了。
“他们人在国外,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