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盏红纱琉璃灯,玻璃壳子清莹剔透,蜡烛芯亮晶晶升起来,照得一幅白雪清绝。除夕夜又一年,淑妃赏宫女宦官们一人一杯玉泉水酒,只说吃完了酒早睡,休扰她一个人的清净。赵雏惴惴地抿一口杯沿,然而他的体质是不好碰酒的一类,相当易醉;醉后倒是不胡闹的,只会头晕面红。支开旁人,淑妃心情平和的模样,问他为何不吃。他脸上一阵凉,带着一点无措笑意地回:“娘娘不知,奴吃酒会醉的……怕会不大好伺候。”
家里兄弟都是千杯不醉——淑妃常年驻守边关的长兄是她所见饮酒最为豪迈之人,他在日前才又领军出征。因此她并不当一回事,反而想要一见赵雏之醉。
赵雏自幼没有尝过这些,初进宫时第一回被师傅赏酒,只有一杯便晕晕乎乎走不动路,耽误正事,反而挨一阵好打。而她拾过酒杯,一袖掩唇,抿一口却内心冷笑。酒入肠胃是苦涩的,和她至今为止的光荣有同样的味道。她很不懂为何男人都好吃酒,然而由于这是文人雅士默认的一种情趣,她也逐渐离不开酒。她说,跪过来吧。赵雏依言跪在她的裙边,见她高高扬手,杯沿倾斜,下意识地仰头来接。淡淡甘甜气息混合着雪一般的寒意灌进口腔,一些液体没有接住,沿脸流下,前襟斑斑驳驳俱是湿痕。眼见他的脸颊升起红意,她搁下杯,摸摸他的湿红的脖颈。他含娇般的一声低呼溢出来,又匆匆地压进舌根,许是醉意使他胆大妄为,额头顺势抵上她的膝盖。“娘娘别灌……”他微弱地讨饶,反而起到反面效果,“说过会醉的。头晕……”
“头晕?那么早些回宫休息。”说罢,他的拂袖离开被身后人一把喊住,她说:“您就是妾身的药。陛下——”一声多么情真意切,秦娥几乎醉进自己布局出的幻觉。她仰面地望着他,后者面孔呈现一片夜的朦胧,而实际上,她从没有看清过那张自己夫君的脸。他是什么?——一张影子。她用雪水洗过身体,终于如愿以偿高热,此时却清醒地故作晕倒。对方的手穿过她的膝下,连同她的沉重的银锦袍一同抱起。秦娥觉得体内每一块骨头摇摇欲坠,转脸卧进他的怀里,红唇颤抖地抿。
她又回到那张龙床——编织每一段噩梦的刑床。永远沉稳的两只手脱掉她的层叠衣衫,它们做过许多比宽衣解带更加果敢的事,客体是奏折上的朱批、以及弑敌的剑——联想那些,使她以为自己是只待宰之兔。一处滚烫抵着赤裸的腹,她想索性决定一鼓作气,挺起小腹迎接上去:“……娥儿已是没人要的。求求您别丢掉娥儿,今晚就把一切都献给您。陛下、陛下……”于是,手指游移她的胸前。
淑妃指尖蘸着酒液,专心致志往他的胸口写字。赵雏醉得通体无力,上半衣衫尽褪,脑袋压着她的膝头。月光下他平常的苍白皮肤竟然泛出浅红,胸前两枚红珠无需她的抚弄,早颤巍巍地挺立。而她为他灌注新一轮的情欲。赵雏侧脸埋进她的掌心,小狗般地连声呻吟,却一句话都听不清楚。她温柔地俯身,终于听清他说的是,“好想……求求娘娘……”。她问,想要什么。他又羞赧不答,淑妃继续玩弄他的红珠,很恶意地掐紧,甚至试图用指甲最尖锐的部分打开他乳尖的通道。赵雏疼得哼哼唧唧,终于放开一点声音,两瓣薄唇碰触她的手心。他以一种犯下天大罪过的恐惧以及悔恨说道:
“奴想……吻一下娘娘玉体……吻一下您的脸,求您……”最终的几个字,声如蚊呐。
她没有答。从前,她会允许任何一个部位被他亲吻,只有脸颊是她最高贵的光荣,留给她的属于苍生的夫君。可是时过境迁,复宠而又迅速失去宠爱之后,淑妃直觉自己会答应的,因为一败涂地的她甚至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强烈的尊严感以及迟缓升起的一丝对赵雏的恻隐开始痛苦交战,她在心软,然而厌恶自己也如凡人一样心软。赵雏已经知晓她的意思,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连声说着再也不敢、再也不敢……
淑妃仍然保持这份光荣。
“你是酒后胡言,本宫会忘记的。”而他听力变差,耳里只落“会忘记的”,恍惚之中以为她会忘记自己,哑口无言,默然垂首。她只见他鼻尖皱起,脸皱得很难堪,又强忍着啜泣放松。须臾,一滴水痕掉在手背。
他眨眨眼,一串水珠无声地坠,却忍耐得鼻尖通红。
“……只是有惩罚的,”她欣赏着对方醉后耻态,引诱般问,“你数一数,刚才说过几个字。”赵雏压抑许久哭腔,支支吾吾,终于答出一个数字。“罚你吃这样多杯的酒吧。”她说。
他受惊吓,张开迷蒙的眼,眼里红润的水光使人更加柔媚。
她说:用后面吃。
“妾把它们吃进去了——就会怀上陛下的儿,”美人小巧的唇被填满,她含糊地笑起来,“陛下想要我这样子,对不对的?”
她的指尖抓挠身上之人后脊,带着恨意,又惧怕那样的坚硬触感。
而他只能掐着床上锦被颤抖,过于用力以至手背许多青筋暴起。他以一个趴跪的羞耻姿态,让上等的玉泉酒作为清洁之液,源源不断自臀后之穴流入肠道。灌满酒夜的腹部坠胀不堪,腼起微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