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琛移开视线,模糊地低低“嗯”了一声。想到什么,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之前说自己只会埋头读书,成绩应该不错吧。”
被这么一问,何清倒也想到今晚应该来不及做习题了,心虚地摸了摸耳廓,“还行……一般吧。”
店员经过,帮他们关了火。煮沸的声音渐渐湮没,两人默不作声,各怀心事地拿起了筷子。
结完账,老板走后,何清悄悄双手奉上一沓干净的叠好的纸钞。
吴琛无言,他没有能用上纸币的场合。可何清还是坚持,就像刚才在路边坚持不肯上他的车一样。
大致了解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吴琛拿过一旁的蛋糕,往何清面前一塞,正好把那份客气挡了回去,并先声夺人道:“下午客户送的,我不爱吃甜食。别浪费。”
又补充道:“下次你再请。”
出了门,已经午夜,气温骤降,幸好两人都有饱腹的温存。
何清的公寓就在拐角,离别之际,两人不约而同把最后几步走得格外拖沓。
“还算数吗。”没由来的,吴琛拎着装着围巾的袋子开口说。
何清疑惑地“啊”了一声,没想到打了一个奶嗝,立刻惊恐地捂住嘴。
“上门服务。”
“唔……嗯,当然。”
他再次随吴琛停下脚步。只见吴琛朝他伸出手,这次何清很快意会,拿出手机送了过去。
看着吴琛简练地在自己的老人机上敲打,何清才猛地发觉自己连客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已经一起吃了宵夜。但一切过于顺理成章,没有一丝不自然的地方。
接回来后,何清双手捏着手机,看着屏幕上名字,反复默读,像要把简单两个字牢牢记住。
转身离开前,吴琛提醒道:“记得随叫随到。”
吴琛并没有把那晚偶遇江颜的事放在心上,偏偏江颜第二天上午就直接找进了办公室。
江颜和吴琛原本并不熟悉,只偶尔在开大会时有过点头之交。公司人尽皆知吴琛是太子,他又为人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就算有蓄意逢迎者,也不敢随意接近。
然而,江颜从来就大方随意,见了吴琛也经常主动问好。昨晚各带一人的巧遇,更让他生出种同道之人的情谊。全公司都知道吴总有太太,也多少听闻过两人的关系和联姻契机。如果是他想的那样,江颜对这种开放式关系表示理解且接受,甚至好奇以吴琛这种条件怎么没早点出去找乐子。
装模做样交完文件,江颜明目张胆开始聊私事了。
“吴总,没看出来啊,您也好这口。”
吴琛靠在老板椅上翻资料,头也不抬,“想多了,对面会所的小技师而已。”
切一声,江颜慢条斯理在他对面坐下,“少来了,我去对面做过八百回spa,他们那儿不是胖子就是矮子,哪有过这么好的货色。”
吴琛想到何清那张干净无辜的脸,抬眼道:“你挺有经验?”
“那是。”江颜一下来了兴致,“我就喜欢这款。您包了他多久?再糊弄我我可自己上了。”
啪一声,吴琛干脆地合上文件,严肃却不严厉地看向江颜。
“江经理,你和谁上我都没意见。但我提醒你一句,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没你说的那么复杂。如果你想找玩伴,最好另寻目标。”
也不知道江颜究竟是乐天派还是不怕死,夸张地叫了一声,“你们都这么熟啦?连底细都摸这么清楚?”
吴琛冷冷地看着他那副装傻的样子。他顿时清楚江颜都是靠什么在大小饭局都混得风生水起了。
“好啦,”江颜慢慢收回玩笑的模样,摆摆手,“吴总都这么说了,我当然……”
铃声打破了闲谈,是来自吴琛手机的陌生号码。
江颜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着自觉退出办公室。
门关上,吴琛按下接听,还没开口,对面已经传来夹杂着嘈杂呼喊的紧张急切声音:
“喂,吴安安同学的父亲吗……”
“我是安安的班主任,安安在体育课上晕倒了,摔伤了脚……”
“我也刚上救护车,您方便直接赶来市医院吗……”
第6章
病房里,右腿打着石膏的女孩睡颜香甜,呼吸安稳。
病房外,吴琛站在安全通道,面对透明玻璃窗,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
四十五分钟前,吴琛见到了吴安安的班主任。她表示第一通打到家里的电话是保姆接的,吴太太和朋友去旅游了,没法赶回来。
三十分钟前,王妈带着吴安安的病历卡赶到。吴安安右小腿划出一道细小且深的伤口,哭着喊着胡闹,吴琛蹲在一边哄了很久,才勉强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打完一针破伤风。
包扎时,吴琛心累地靠在墙边,余光里小护士抱着病例走了过来。
“先生,您女儿这种情况怎么从没来定期检查过呀?”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