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谬赞。”
“这问题或许冒犯,不止那随小友入岛的少年……可是贵门中人?”
“非也。”
林殊星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坐于上位的中年强者,对方并未展现敌意,但从自己进门后的几番试探来看,此人亦并非善茬,林殊星不认为对方敢跟无情尊作对,但他并非无情尊本尊,仗势欺人的事他不屑去做,但万事多分小心总是不会错的。
不过林殊星至少知道了,烈休请他小叙的目的不是他,而是沈厌。
沈厌身上有对方想得到的东西,或者情报?
想到被无情尊定论过的少年诡异的命钵,青年的笑意淡了几分。
林殊星从书房出来,身边跟着一黑一红两道身影。
烈休让他这双儿女送送客,三人刚走出门口,沈厌便跑了过来,少年看到白衣青年身边还有别人,脸色一下就臭了,有些不爽地抓住那片白色衣角,也不肯说什么话。
“不用送了,我们走回去就可以……”林殊星任由沈厌拉着自己,向眼前二人点头,“劳烦两位小友了。”
沈厌默默翻个白眼,“走啦师兄!”
林殊星有些无奈,他将自己的衣物从少年手中解救出来,伸手握上去,“我可有教过你如何与他人问好?阿厌方才好不礼貌,是把我教的都忘记了吗?”
沈厌捏着手心里软软纤长的手指,心中往外冒蜜,听到温柔的训斥,一时间又酸又甜,“没忘啊,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他们,不想跟他们打招呼。”
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从正午时分便有不少挑战者与被挑战者走上竞技台,败者当场离岛,胜者获得岛石,岛石的多少决定最终排名,然而岛石持有者所拥有岛石的实时数量却是保密的。
也就是说,想要保证你手中的岛石能足够多,多到压倒所有人成为第一,在不知道其他人手握岛石数量的前提下,就必须不停向其他人发起挑战,并获得胜利。
在这种情况下,情报便成为稀有资源。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座岛上的所有人的几乎都互为敌人。
有时候,知道对方拥有什么底牌,或许就是自己能笑到最后的关键。
直言拒绝几名过来兜售目前岛石排行榜的修者商人,林殊星牵着沈厌继续往回走,“为何?”
沈厌撇撇嘴,“直觉。”
少年不情不愿,不想说出他那晚所见,又想说服青年相信他的直觉,“不然那老头子和师兄见面,为何不让我随你一起?师兄,他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说了我的坏话……”
林殊星回头看他一眼,“你做了什么坏事吗,阿厌。”
“没有啊。”
“好,师兄相信你。”
两人有心在岛上闲逛,柳絮飘扬,海风咸湿,夏季的灼热在岛屿上体现不出半分独特,细微的风卷过石礁扑面而来,带起几片衣角飘飘,白与白交织在一起,不远处的打斗声似乎都被这片刻的宁静吸收、解化。
踌躇片刻,沈厌小声道:“师兄,我还是觉得那个岛主并无好心,你不要太相信他。”
林殊星站在一株青柳下,翩翩柳絮在他身周纷飞,“阿厌可知他们为何被称为人界第一道?”
人界有三百六十六诸面,每一面又有三百六十六大洲,每一洲内含三百六十六府城,每府城之下,又有不计其数的宗城与势力划分……
人是三界中最强大的存在,任凭妖魔与鬼怪野生野长,随意发展,千万年来,也是种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胆敢与人界为敌。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人界第一道的坐镇。
沈厌似乎被惊住,林殊星摘掉少年肩上的柳絮,摸他的头顶,“你认为道主对我们心怀恶意之前,阿厌,你要先弄清楚,你是否也对他们心怀恶意呢。”
“师兄我——”
“你害怕我被蒙骗吗?”
“我……师兄,我只是害怕这一切都是假象。”
沈厌曾亲眼见过蟾蜍人与道主烈休夜半交谈,他虽没听出个所以然,但沈厌的直觉一向厉害,烈休邀林殊星见面却不肯让沈厌同去,这边让沈厌下意识觉得对方想对青年告密,以此离间二人之间的关系——
沈厌是这样想的,可他不确定烈休这么做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环闭合不上,连说服青年相信他的话都是难题。
但烈休绝非世俗意义上的好人,沈厌在见到对方第一眼时便这样觉得,当他心存恶念也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反正沈厌是个一根筋,他认定的事,很少会被推翻。
“真也好,假也罢。明明拥有绝对的权与力却能扼守贪念、坚守一方势力,不动摇,不谋求更多强权,即使这真是假象,也会有无数人希望这种假象一直延续下去。”
“我说不过师兄的嘴。”
林殊星被这句话逗得笑了,他捏捏少年左边的脸颊,指腹揉搓那几道粗糙的疤痕,“不要担心,阿厌,这里厉害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如若真遇到危险,师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