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七已经离开两天了。沐十四笔直地站立在案台旁,磨着墨,如此暗想。
按理说,除了自家庄主,无论是谁外出办事,对于沐十四来说都无任何区别,他也从不把心思花费在这等小事上。
可这次,他偏偏有些许忧虑。
两天前的傍晚,回到寝室的沐十四倚着门,悄悄嗅了嗅衣袖,发现丝毫没有沾染上主人衣裳上的淡香后,才瘪着嘴将手放下。尽管当日唯一期待的事情落空了,但他仿佛还能闻到那股玉兰花香,脑海里仍不断回放着白天打开门的时候,沐修鹤那副与往日不同的模样。
虽然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差异,可无论如何都有些不安的他,当晚站在了沐五的房门前。
“十四,这墨够了。”稍显冷清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抱歉,庄主。”一直在各方面严于律己,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细小差错的沐十四,因为沐修鹤的这句话,懊恼地皱了皱眉。
沐修鹤埋头继续处理庄内事务,写着写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语调缓慢地问道:“怎么了?”
那个夜里,沐五也是对他说了这三个字,只不过语气很明显没有任何疑问的意味。
明明是个平淡无奇的问句,但沐十四敢保证,当时自己嗅到了炫耀的味道。
“庄主近来跟往常有些差异。”
“哦。”
“你不觉得?”
“……”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呵。”沐五也不正面回答,“少想,早睡。”说罢,就转身回房了。
被独自留在庭院中的高大青年,被对方这回答弄得莫名地恼火。
这股被强行抑制住的火,在意识到沐修鹤周围的暗卫配置发生了变动时,终于发展成让他心神不宁的存在,以致于促使他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他想问身旁的庄主:那天是否发生了什么?为何暗卫的轮班更密了?为何当晚的沐五如此异常?为何他第二天清晨去交接时,会看到沐七一脸餍足,旁若无人地替主人掖着被角,甚至眼神暧昧地盯着床上美人的唇?
“没什么,庄主。刚只是想到沐七已离开了两日,有些分神。”沐十四内心反复纠结的没说,倒是耿直地把方才所想的事情全盘托出。
话说出口,沐十四都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白眼:庄主熟知他的性子,知晓他从不会过分关注同僚的任务,现在这么没头没尾地冒出这句,反而更加怪异了。
“这样啊。”沐修鹤淡淡应了声,也没多说什么。
房内的两人,一个从小就话不多,另一个空有满腔思绪,却早已习惯被自己制定的规矩束缚,主人不问到,不轻易袒露心声。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沐修鹤挥毫处理事务的声响。
庄内弟子们的比试情况、在武林盟这半余月收集来的情报、近日与其他门派私下达成的协定……各种事情在沐修鹤的头脑中浮现,千头万绪,可他落笔时未有任何停顿,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他困扰纠结。
沐十四悄悄吸了吸鼻子,把屋内这墨香味吞到身体里。他仍未自己方才不恰当的回答而懊恼,可想到这气味是从主人的落笔处,环绕着笔身而上,缠绕着对方那细长的手指,淌过他的掌心和手腕,最后飘至他的面前,被他悄悄取走,藏在体内……这样一想,方才的懊悔似乎都被这只有他一人才懂得的小雀跃给冲淡了。
回到原先位置上的沐十四稍稍抬头,视线也从沐修鹤的衣摆移到他的衣领处。由于年轻的庄主正在专心书写,站立在他后侧的沐十四,目光便恰好能落在对方微微露出的后颈上。
他像着迷了一般,盯着沐修鹤白皙的肌肤,不由自主忆起前几晚梦中,那相似的情景:同样的季节,类似的场所,他独自一人伫立于对方的身后,直盯盯地望着他裸露的后颈。随后场景一变,不知怎的,沐十四从身后抱住了他的庄主,让他分开脚,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处理公文。当时,沐修鹤侧头回望,表情是当日在擂台上那双目含笑的模样。梦里,他们二人都没说话,但沐十四只是单纯地因为心跳声过大,大到让他担心会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唐突了怀中的美人。他们就那般温情地对视了许久,直到沐十四稍微平静了些,沐修鹤才淡笑着转过头,而沐十四则在对方这类似于邀请的动作下,低头吻住了他的后颈,小心翼翼地品尝着眼前这暗自倾慕多年的美人……
那个梦虽简单又纯情,可沐十四仍记得醒来时心中那股快要将他淹没的甜蜜与满足,以及长裤内难以忽略的湿意。
当然,就坐在沐十四不远处的沐修鹤,武功再高强,也只能感受到身后男子的气息,听不见他脑内所想之事。
写完最后一字,沐修鹤才放下笔,再次拿起置于一旁的某封书信,仔细阅览。他自小记性极佳,过目不忘,即便不看纸上的文字,他仍记得信中的内容。此时拿起,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再看看关于齐珞要找的那名女子的消息罢了。
说实话,沐修鹤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如此关注齐珞与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