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躺在被窝里睡觉的少年,贺神宇风自嘲地一笑,转身坐在了书桌旁。回想起昨夜,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又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前一世——
他从未觉得,有一个爱自己的人在身边是多么幸福。他玩弄别人,看不起别人,自以为是,冷漠无情后来他沦为阶下囚,听到的那些词用在他身上,竟一点都不觉得过分。
如今,他以生命为代价,终于知晓了他最应该学会的一个道理。
所以,这次他会像前世清和保护他一样保护清和。
贺神宇风坐在房里发了一盏茶的呆,才起身走出房间喊道:「传人服侍。」
屋外侍卫领命而去,片刻之后,福云带领几个丫鬟,带着准备好的热水和洗漱用具,来到了贺神宇风房里。
那边王爷房里热闹如常,这边身为王妃的清和房间里却是冷清无比。幸而房间里还算温暖,是白日的亮光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睁开眼睛,清和呆呆地看着床顶,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自己的床。
贴身的白色亵衣布料柔软,身上也干净清爽,就连那羞耻的一处也只是传来些微的不适和疼痛——这让以为自己今天会痛得起不来床的清和疑惑不已。
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的清和,看到自己脚踝上的那一抹白色时,便猛地愣住了。伸出手抚上那原本红肿的地方,细细摩挲了一番,明显感觉到手下的肿起消失了,而且也不痛了。白皙纤瘦的脚踝,用透气的纱布包住,也一点都不显臃肿。
清和不知道,昨晚贺神宇风抱着他瘦弱的身体可心疼不已。他现在只知道,他的王爷突然变得奇怪了。
居然愿意对他施以宠爱?这让他完全捉摸不透啊
叹了一声,清和知道多想无用,于是动手将脚踝上的纱布拆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药,一夜之间就好得这么彻底是贺神宇风给他上的药吗?
清和再疑惑也不会去问,身为王妃,他每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穿好衣服,传人备好热水洗漱完毕,清和该为贺神宇风准备早膳了。
那边在卧室里,一干奴婢的注视下——
贺神王爷对新收的白音公子可是疼爱不止。
昨晚不知道经历了怎样一番春宵,这位白音公子耗尽体力,连路都走不稳。还是贺神王爷稳稳地抱着人出了房门。
来到膳厅,这边清和早已将早膳备好,领着几个人站在一旁等候贺神宇风。不过,安静的膳厅里,另外还有几个煞风景的人。
看到贺神宇风进来,清和行礼之后,就默然看着那跪着的几人连忙爬过去柔声喊道:「王爷」脸上还犹自带着泪痕,衬着那一张张美艳的脸庞,显得很是楚楚可怜。不过当他们看到贺神宇风怀里抱的人时,眼神里又满是狠毒与嫉恨。
看都没看那几人一眼,贺神宇风抱着白音径直坐到桌前,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早膳,再随意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清和,淡淡地吩咐道:「给本王盛一碗粥。」
「王爷」白音拉拉贺神宇风的袖子,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竟然坐在王爷的身上,着实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脸红不已。
「说了不会放你下来,先好好吃个早饭不行么?」贺神宇风显然心情很好,柔声说道。
清和抿唇,只看了那跪着的几人一眼,便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言语。他上前给贺神宇风盛了一碗粥,刚准备舀一勺试毒时——碗突然就被贺神宇风抢走了。
在别人看来,贺神宇风其实只是云淡风轻而且略带嫌弃地避开清和拿走那碗粥而已,可是只有清和发现——那么快的动作,明明就是迫不及待地抢走吧?
清和只愣了片刻,就连忙退到一边。
「王爷!」有些人忍不住了,一个少年猛地从一旁爬到贺神宇风脚边,拉着他的衣服,一脸可怜地哭道:「怀袖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王妃要赶怀袖出府」
清和看着贺神宇风端着手里那碗粥温柔地喂着白音,黯淡地垂下眸子,道:「是否要赶你出府,自然由王爷定夺。怀袖,你私卖王府器物,这只是『做错事』么?你既不认罪,更不知悔改,藐视律法,实为可恨!」
「王爷,怀袖冤枉!」深得贺神宇风的美艳少年怀袖以头磕地,连声喊冤。
一大早就这么吵闹,白音显然有点不知所措。他看了看清和,那普通的清秀脸庞上带着倦色,看起来只是一个平易近人的温和青年,完全没有身为王妃的高贵与威严。怀里的人既已沉默,贺神宇风也放下了粥,脸上露出不悦。
既然撞到他枪口上来了,焉有不罚之理?前一世,怀袖已被清和查实罪名,却反倒仗着他的宠爱倒打一耙,最后竟敢派人殴打王妃,害死清和——贺神宇风的黑眸一暗,周身散发出冷厉的气息。
「怀袖,本王说过,不喜别人随意碰触本王。」压抑着心中几乎要冲破身体的怒气,贺神宇风冰冷的语气化为一把利剑,直要撕碎眼前哭诉的少年。如同寒冰一般的声音让福云都猛地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