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王卧室有暗卫和死士守卫,是没有人可以靠近的。死士隐藏在屋内待命,而暗卫则守护在屋外御敌。只要没有危险或指示,暗卫和死士都绝对不会现身。因此,贺神宇风房间外的花园里,即使有人躲在某处偷听屋内动静,暗卫也不会特意去把人赶走。
——除非这人不要命,打算冲进屋内袭击,暗卫们才会现身把人解决。
于是,在东南王妃清和被折腾得「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时候,贺神宇风便出声道:「绀香,传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还有,等这丑人醒了,让他滚回他自己的房间去。」
一如既往地带着东南王之威严,却又十分冷漠无情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贺神宇风说话的声音并不很大,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却格外响亮。领命的死士应了一句「是」,便现身走出了房间。
片刻过后,王府总管便领着奴婢们来此,在房间内进进出出,准备好了所有供贺神宇风舒舒服服沐浴的事宜,但没有人敢多看一眼躺在角落地上的王妃清和。单薄的白色寝衣盖在昏迷的他身上,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纤细的手臂却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稍稍一眼便感怵目惊心。
有个小奴婢好奇多看了几眼,便被福云以眼神警示,连忙收了心思,赶紧走出了房内。在所有人都走后,东南王的卧室门轻轻一关,便挡住了所有人明的、暗的打探的心思。原本悠然躺在床上的贺神宇风连忙下床,轻柔地将清和抱起,为他清洗身体。
身下那一处果然受伤了
贺神宇风伸进手指,将里面的液体清理干净。中途几次差点让清和痛醒,幸好贺神宇风早已点了他的穴道,所以清和一直昏睡着,没有醒来。
无法清醒的他自然不知道贺神宇风耐心地给他擦完了身子之后,还为他上药,又帮他穿上衣服。做完这些之后,贺神宇风便再次传唤道:「绀香,莺时,将他带走。还有,将白音带到这里来。」
东南王府正月十五之夜,只听得王妃清和在王爷卧室里惨叫不已,最后更是被架出房去,浑身是伤,昏迷不醒。
听看到的奴婢说,王妃是被王爷用鞭子抽打了一顿。那鞭子也不知什么材质做的,打在身上不见血迹,在皮肤之下却早已满是伤痕,惨不忍睹。这等刑器自然是有名的,不过奴婢们不知道而已。而清楚明白的人却只是冷冷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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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夜晚总是过得很慢,不过只要一觉入眠,也能很快睡到天亮。东南王府管辖的南阳、东淮二府之地,从腊月开始便时常下雪,一直到正月十五这几日天气才好转起来。这正月十五为上元节,东南之地的百姓们向来以燃亮十日灯市作为欢庆之法。
昨夜家家户户彻夜亮灯,直到凌晨天微亮才熄去。之后便是早市,赶集的人已早早起来,带着自家东西赶去城内,辛苦的一天又这样热闹地开始了。
清晨,东南王府内——
习惯早起的贺神宇风看到倚在身旁熟睡的少年并未醒来,便任由人睡在被窝里,然后他起身穿好衣服,踏出房门。
门口的侍卫看到贺神宇风出来,便跪在他面前道:「王爷,是否传人服侍?」
「不用了,你好好守着,我先去一趟药房。」
「是。」
贺神宇风抬脚就朝西边快步走去。王府的药房位于一个独立的院落之中,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房间,有些是医师住的,有些是存放药品的,有些是存放药材的。拿药这种事自然是不用贺神宇风亲自去的,不过他并不是去拿药。
前天他害清和受伤之后还命令药房「不得给丑人用药」,虽然昨晚抱着清和洗浴的时候看到那红肿的脚踝气得差点打自己几巴掌,但随即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其实不让药房给清和开药的命令,如果真正实行的话,实际上有利于保护清和。
贺神宇风基本上没来过药房,侍妾受伤了自然会有人抬走。他自己武功高强,暗卫又保护得严密,根本没有机会受伤。倒是清和,大大小小的伤就没断过,而且多半来自贺神宇风的纵容甚至是亲手而为,于是药房的人对贺神宇风的印象只有一个:残忍无情。
因此他今天一踏进药房的院落,真是吓坏了众多药师和医师们。东南王府的药房不是随便什么大夫能进的,这里的药师和医师都是受皇城的御医院管辖,六王王府内的药师和医师们都是由御医院派遣的。在皇宫里呆过的医师,虽然技术优秀,但有时候甚至不如民间的大夫——因为不敢惹主子生气,所以他们的医德可谓是全凭主子心情。
主子心情好,那自然是全力以赴进行诊治。主子心情不好,那就绝对不敢多下一味药、多说一句话。
平日里贺神宇风欺负清和,大家都看在眼里,医师们都知道他们暴虐的王爷就喜欢看王妃「伤痕累累」的样子,所以诊治时不敢用太好的药,于是每次清和受伤连外伤都要拖很久,有时还会留下后遗症。
这些事——贺神宇风以如今的心境看来,却怪不得任何人。
所以,看着跪在地上迎接自己的医师们,